江疏音看著林嶠川,她本來做好了被質問的準備——畢竟,她今天確實是抱著一種報復他的心態在花錢。
可林嶠川沒有罵她,反而用一種淡淡的好奇看著她:“都買什么了?拿出來看看。”
她怔了一瞬,還是蹲下來一個個拆開。
有一條她那年看過無數次的藍寶石手鏈,當時的價格對她來說遙不可及;有一雙曾經櫥窗里看到、但咬牙沒買的高跟鞋;還有幾件剪裁合身的衣服,色調和款式都偏向她學生時代喜歡的干凈利落。
“這些……以前就想要?”林嶠川問,聲音低沉。
她沒有抬頭,只是點了點頭:“嗯。”
“家里破產后就沒買過了?”他又問。
她的動作頓了頓,苦笑了一下:“那時候一頓飯都要精打細算。”
林嶠川伸手接過她手里的一件裙子,順手幫她剪掉吊牌,語氣里聽不出情緒:“以后想要什么,直接說。我買得起。”
江疏音愣了下,不知該接什么。她當然知道,既然林嶠川的別墅在嘉水最貴的地段,買點東西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她低下頭繼續拆袋子,心里莫名松了口氣——至少這一刻,他看上去沒有興師問罪。
可下一句,他忽然帶著笑問:“那我想要的,你給得起嗎?”
她的手指停在塑料封口上,抬頭看他。那雙眼睛里有一點笑意,卻不輕松。
她沒答,他也沒追問,只是看著她慢條斯理地收拾完,把包裝紙扔進垃圾袋。
空氣安靜下來。林嶠川忽然從茶幾底下拿出一本硬殼皮面的日程本,翻到一頁,遞到她面前。
“以后,你的時間表按這個來。”
江疏音愣了愣,低頭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時間和安排:早餐時間、下午外出、晚上應酬、私人聚會……甚至連周末的空檔都被劃分成了“陪同”或“在別墅”。
“這是什么意思?”她抬眼,眉心微蹙。
“意思是——你出門、見人、吃飯、睡覺,都要配合我的行程。”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她呼吸微滯:“我不可能……每天都這樣吧?我也有自己的事——”
林嶠川看了她一眼,打斷:“你沒事。你的事,就是配合我,在我有需求的時候滿足我。”
這話說得太直白,江疏音覺得自己像是被當場按進了某個透明的牢籠。
“你這是在控制我。”她盯著他,聲音里有壓著的憤怒。
“我是在養你,不是放你自由。”他慢慢靠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沉得像一潭深水,“疏音,既然你花我的錢,就得按我的規矩過日子。”
他伸手輕輕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自己。那力道不重,卻讓她動彈不得。
“這不公平。”她咬緊牙關。
“我從不跟你談公平。”林嶠川放開她,語氣依舊平穩,“公平,是留給對等關系的。我幫你換了你的債,還供你的花銷,你我之間,不是。”
江疏音坐在一堆拆開的衣服和首飾中間,手心的溫度慢慢褪去。那些她剛剛還覺得漂亮的東西,現在像是壓在胸口的石頭。
林嶠川轉身走到窗邊,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明天晚上,去接江小姐,送她到私人會所——是,我會帶她進去。”
掛斷電話,他側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等她開口反對。但江疏音只是垂著眼,沉默得像在咬住最后一口氣。
窗外的夜色沉下來,雨又細細地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