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水市的夜色冷得發(fā)亮,天空像是被擦拭過的墨色玻璃,燈火在上面粼粼閃動。江疏音站在落地鏡前,穿著那條林嶠川下午讓人送來的禮服。
深v、緊腰,像是為襯托她的弱勢與漂亮而量身定做。
江疏音站在全身鏡前,看著鏡中自己——深色的修身禮服,肩帶細得像隨時會滑落,露出大片蒼白的肩頸。一條閃亮的滿鉆項鏈,正好安靜地躺在她的鎖骨上。
“過來。”
林嶠川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點命令式的懶意。
她轉(zhuǎn)過身,看見他已經(jīng)換好了深色西裝,領(lǐng)口微敞,襯得整個人又矜貴又危險。他手里晃著一對耳墜——細長的鉆石鏈,尾端的光點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晃,跟她的項鏈很搭。
他走過來,動作很自然地替她戴上,冰涼的金屬觸到耳垂的那一刻,她下意識縮了下肩膀。
布料順著她的肩線滑落,露出纖細的鎖骨,她覺得這不像是衣服,更像是一種枷鎖。
“轉(zhuǎn)一圈。”林嶠川手里漫不經(jīng)心地捏著一只香煙。
她沒動。
男人挑眉,視線慢慢從她的腳踝滑到脖頸,最后落在她的眼睛上:“我說,轉(zhuǎn)一圈。”
聲音不高,卻有種不容拒絕的力度。江疏音抿唇,機械地轉(zhuǎn)了一圈。禮裙的下擺在她腳邊晃動,像水紋一樣。
林嶠川笑了笑,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理好耳邊的一縷發(fā):“挺好。今晚乖一點,少說話。”
她沒回答。
車子駛進市中心的酒店時,江疏音看著車窗外一排排刺眼的霓虹,指尖藏在裙褶里絞緊。她不喜歡這種地方,也不喜歡自己要以“林嶠川身邊的女人”這種身份出現(xiàn)。
進入宴會廳時,視線與竊語立刻像潮水般涌來。有人笑著招呼林嶠川,也有人含著意味深長的表情打量她。
“這是……?”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看向江疏音。
林嶠川攬住她的腰,淡淡道:“我的人。”
空氣里短暫的安靜。那只手掌的力度很重,像是在無聲地宣示歸屬。
江疏音僵著身子,禮貌地點了點頭。
酒杯換了幾輪,她幾乎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林嶠川和人談生意,手臂卻始終搭在她腰間,隔著布料也能感覺到掌心的熱度。
后來,他似乎有意把她帶到人更密集的地方,目光從未放松過。
“笑一笑。”他低聲吩咐。
她抬眼,看見旁邊有幾位陌生的年輕女人在打量她,有的眼神里帶著探究,有的明顯是輕蔑。她張了張嘴,勉強扯出一個笑。
林嶠川滿意了,湊近她耳邊道:“像是個樣子了。”
直到一個女客人端著酒杯走來,笑容明亮:“林總,久仰了。”她的視線在江疏音身上停了兩秒,仿佛在暗暗評估。
林嶠川一只手攬著江疏音,另一只手自然地接過那杯酒,卻并沒有喝,而是遞到江疏音唇邊:“幫我嘗一口。”
江疏音愣住。
周圍人看著。
她低聲道:“我不喝酒。”
男人的手沒收回,指節(jié)在杯壁上輕輕敲了兩下:“喝。”
像是下命令。
她知道,他不是想讓她喝酒,而是想讓別人看到她聽話的樣子。
江疏音的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白,她仰頭,抿了一口,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去,帶著刺痛。她咳了兩聲,眼角微微泛紅。
林嶠川像是很滿意,把杯子遞回去,轉(zhuǎn)頭對那位女客人笑了笑。
她終于忍不住,低聲說:“我想回去。”
“現(xiàn)在?”林嶠川垂眸看她,目光帶著意味不明的冷意。
她轉(zhuǎn)身想走,手腕卻被扣住。那只手冰涼而有力,像是一把鎖。
周圍幾個人看了過來,有人似笑非笑地收回視線。
林嶠川俯下身,唇幾乎貼著她耳廓,聲音低而慢:“疏音,你別鬧。這里這么多人,看著你很乖,我會高興。”
她沒再動。
掌心傳來的壓力緩了幾分,但那只手依舊牢牢地環(huán)在她腰側(cè)。
宴會的燈光灼人,空氣里是酒精與香水的混合味道。江疏音的呼吸很輕,眼底卻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今晚的她,只是被展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