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街燈將林書知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今天沉御庭沒有開車來接她,她只能穿著略顯笨重的矮跟鞋,獨自一人準備搭公車回到沉御庭家附近的站點,再步行回家。
空氣中彌漫著濕冷與寂靜,街道兩側似乎隱藏著無數眼睛,林書知總感覺背后有人在暗中尾隨。
她強裝鎮定,心中卻如翻江倒海,步伐加快,目光緊盯前方,離沉御庭家的高墻越來越近。然而,就在即將踏入那片安全區域的瞬間,一個熟悉而又令她心頭一緊的身影突然從陰影中浮現。
那是她的親生父親,一個曾經承諾過保護她,卻最終讓她遍體鱗傷的男人。臉上的冷笑像鋒利的刀鋒,劃破了她殘存的脆弱防線。
「你沒錢?」他的聲音充滿譏諷與蔑視,「這里是高級小區,你以為自己能躲得掉?還是你出來賣了?」他獰笑著,眼神冰冷,聲音愈發刻薄,「是當街上那些張開腿的妓女嗎?給我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林書知的心猛地一緊,胃里涌上一陣作嘔的酸意。她緊握拳頭,強忍住淚水和憤怒,喉嚨干澀,卻只說出一句冷冰冰的話:「我沒錢,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她知道,無論怎樣掙扎,這段血緣帶來的陰影,都像毒蛇一樣纏繞不去,扼住她的呼吸,逼迫她一次次在黑暗中掙扎。
冷風夾雜著霉濕的氣息,林書知的心跳如鼓點般急促。男人喝得酩酊大醉,步伐踉蹌,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堅定。他陰冷的聲音在昏暗的街角低沉回響:「爸爸碰女兒,有什么不對?你是我生的。」說著,他毫無顧忌地扯開了林書知領口的紐扣。
那一道深紅的印記無情地暴露在寒風中,像是鮮血一般刺目。男人的眼中閃爍著扭曲的笑意:「呦!沒想到,我這漂亮又聰明的女兒,真在賣了啊?賺了多少錢?快給爸爸花花!」
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的父親——那樣冰冷、殘忍,彷佛血脈親情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女兒還在哭泣,他卻只關心自己酒杯里還剩下多少濁酒。就算真的到煙花之地,淪為供人踐踏的妓女,他也不會伸手去拉她一把,不會心疼她的委屈與羞辱,只會在她最無助時還伸手討錢。
他要的不是她的幸福,不是她的安穩,而是她手里那一點點錢財,能換來他短暫的醉夢。哪怕那錢,是她用自己的身體、尊嚴去換來的。
這樣的父親,早已不再是父親。他像是一只嗜血的蛆蟲,吸食著女兒的血肉與靈魂,直到將她拖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
「你為什么不去死!」
林書知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般涌出,哽咽無助地哭了起來。她的身體瑟縮,絕望如黑暗的潮水般將她吞沒。
邱子城聞聲急忙趕來,眉眼之間閃爍著冰冷與怒火。男人竟對他嗤笑:「老相好?看起來挺帥挺有錢啊。」語氣中滿是譏諷與挑釁。她緊緊抓住身旁的邱子城,像是在尋找最后一絲救贖。
邱子城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將林書知攬入懷中,低聲在她耳邊輕語,聲音雖冷,卻帶著堅定的守護:「知知別怕,我在這兒,不會讓他傷害你。」
在那片刻,林書知感受到冰冷世界中唯一的溫暖,仿佛那破碎的靈魂終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但絕望的陰影依舊如潮水般洶涌,將她緊緊裹挾,難以掙脫。
林書知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著邱子城回來的,腦海里一片混沌,像被黑暗吞沒一般,只有無盡的恐懼和麻木縈繞心頭。
她的父親顯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真實面目——邱子城,一個隱藏在病態溫柔背后的暗黑獵手。
邱子城站在門口,一米九的身高讓他俯視著那個瘦削又油膩的男人,目光冰冷刺骨,聲音卻帶著淡淡的嘲弄:「你就是那位想賣女兒的爸爸?」
林書知的父親竟然不知羞恥地回道:「您……您要買嗎?」
邱子城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聲音陰鷙得像墜入地獄的低語:「買?呵,真是諷刺。」
他從口袋里抽出一把輕薄的小刀,刀鋒在昏暗燈光下泛著寒光,緩緩抵在男人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細微的紅痕,鮮血緩緩滲出。
「再讓我遇見你一次,你就下地獄去吧。」邱子城低聲威脅,聲音里藏著深不見底的黑暗與殺意。
那一刻,男人忽然一陣顫抖,驚恐到極點,竟在眾目睽睽下失禁,尿液順著褲腿滑落。
邱子城冷冷地收回小刀,轉身毫不留情地抱起呆立在原地的林書知,仿佛抱起一個易碎的玩物,步伐沉穩卻帶著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將他們包裹,邱子城那病態的冷酷和隱忍的暴烈在這一刻盡顯無遺,像一只幽靈,永遠徘徊在林書知的陰影深處。
他背對著那個顫抖的男人,帶著她一步步走回那個布滿冷光的牢籠——沉家。
沉御庭回到家時,推開門的那一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和壓抑的寒意。邱子城正站在床邊,手穩如磐石地將藥緩緩喂進林書知的口中。她面色慘白,皮膚透明得像一層薄薄的冰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