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休息嗎?」
差點跪下,小廝緊張地解釋一番,最后說:『我實在是怕誤了殿下大事,請太子妃恕罪。』
太子妃聞言,抬眼掃了明暘一眼,「姚家二公子讓你來的?」
明暘垂首,恭敬道:「是。」
太子妃不由冷笑。他了解姚盛的性子,那日他既然選擇離開,便是斷了心思,再不可能打擾太子,所以這信絕非出于姚二之手。
打從太子中毒之后,但凡接近太子之人,無論出生,太子妃都會再詳加調查一次。
明暘此前,雖未曾與太子接觸,但將江簫笙似與姚盛關係和睦,太子妃自然不會放過,也知道他有一位異姓兄長,情勝手足。
太子妃本是聰穎,只在太子面前端得溫良無害,很快聯想到江簫笙如今所在,反應過來,這信極可能出自景明帝之手。
那個毀他愛人,自私自利的昏君!
「既是阿盛的信,交與我便是。」太子妃當即冷了臉,道:「待晚些,殿下起來用膳,我再轉交。」
明暘同樣沉下臉,「大人交代我要親自交給殿下,還請太子妃不要為難。」
「放肆!」太子妃用力一拍輪椅扶手,厲聲道:「太子豈是你想見就見!」
「太子妃這是要阻止我?」明暘記得姚家與太子關係緊密,實在想不透太子妃何以為難于他,只能硬著頭皮與太子妃僵持,不退半步。
小貴子眼見兩人爭鋒相對,情勢愈發緊張,連忙讓其他人都退下,打算私下勸服明暘,不讓人誤會殿下與姚盛之間有疙瘩,拒收他的信,「大人,太子殿下才吃了藥,您這時候打擾,要壞了療程,可擔待不起呀。」
放平時,明暘早放棄了,又或請求留在太子府,親自等太子醒來后轉交信件。
但想到江簫笙如今一人待在宮中,大周時刻面臨動盪,他只得抱拳一禮,說句得罪了,就要硬闖。
卻不料,在他出手瞬間,人人皆知腿腳不便的太子妃蹬地而起,對著他當胸就是一掌,毫不留情。
明暘大吃一驚,所幸身體在長年征戰中已養出習慣,當即后退半步,避開了這擊足已震碎他心脈的殺招。
小貴子嚇得手腳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想吼又不敢吼,哭喪地低語;「太子妃不行呀!快收手!」
聽了小貴子的話,太子妃反而下手愈發狠戾,狠聲道:「不是我不收手,是這些人不肯放過殿下!」
明暘不欲動手,正要罷休,太子妃已一腳掃來,逼得他壓低身子,驚險擦過,背脊頓時傳來一陣刺麻,那邊的皮膚應該已經刮破一層。
這是高手!
霎時,明暘意識到他恐怕打不過嚴前的人,這場纏斗戰或不戰,決定權全在對方身上,他的躊躇與膽怯,是廝殺間最無用的催命符。
在太子妃凌厲的攻勢下,他原本收斂的兇性燃起,在澤水磨出來的野性叫囂著,必須要反守為攻,不盡全力的話,眼前的人會將他往死里打!
拳拳到肉,兩人血肉相搏,一拳一掌毫無保留,目的皆是重傷敵人。明暘顯然勁力比太子妃小,在一次閃避未及中,被手肘撞中肚腹,五臟六腑倏然翻攪,嘔出一大口濃血,跌跌撞撞往后摔在花園假山上。
咚的一聲,明暘后腦杓狠狠撞了上去,身子沿著弧度下滑,渾身軟爛地癱坐在地。
見狀,太子妃似乎殺紅了眼,粗喘著氣,無視小貴子的裂聲嘶吼,明暘已無反抗馀力,高高舉起拳頭,就要往明暘無力低垂的頭顱重捶下去──
「住手。」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被推開,葛君暉扶著門板,艱難地朝外走來,「你在做什么?」
相差不過毫厘,太子妃的拳掌停在明暘發頂之上,千鈞一發,差點要奪了他的性命。
「殿下你怎么會醒著?」太子妃錯愕地側過身子,臉龐一點點退去血色,乍看之下,竟比明暘還要死白幾分。
走得緩慢,葛君暉行到院中,一把推開太子妃,方才還剽悍無敵的人此刻催弱不堪,被太子那雙無力的手推得踉蹌,「殿下,我只是……」
「當年中毒過,你以為我會在同一件事上,一再犯錯?」抬手止住他的話,太子逕自蹲到明暘身旁,看都不看他一眼,道:「這么多年,我沒想過,再次害我的,會是我最無防備之人。」
一天便罷,接連好幾日,太子都能感受到自己提不起勁,一沾床便沒了意識,又怎會察覺不出,自己又中了毒?
太子妃先前夸口,實際發生了,他才明白自己一點都受不住太子失望的眼神,立時眼眶一紅,淚水混著腮邊沾染的血末淌下,恰如血淚,「我只是為了保全殿下,憑什么那些人將殿下的仁心當作玩物,召之即來,呼之即去?」
「我以為你懂我。」扶起明暘,葛君暉凄苦地笑:「我讀圣賢書,食天子祿,那些人對不住我,與這天下蒼生,有何關聯?葛氏一族,能不戀權勢,卻不該手擁權勢,卻置蒼生于死地。」
「太子妃,你這是要我馀生遺憾,懷抱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