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將東西運回鐵狼軍駐地?!?
乍然得到姚盛的消息,江簫笙手指不禁用力,差點捏壞了信紙,只得耐下激動情緒,飛快閱讀信上內容。
可他一眼晃去,心底那份慶幸,很快就讓上頭的內容澆滅,全剩冷意。
用力捏住眉心,景明帝冷笑道:「壞消息是,齊國敗了,敗給了自大,竟讓一個不被他們放在眼底的質子耍了!」
齊國強盛,曾經風光無限,人人都要避其鋒芒。
勝跡累累是他們驕傲的本錢,也是侵蝕人心的毒藥。齊國皇族在年復一年的追捧,欺辱魏國皇子的自滿中,被滔天富貴磨鈍了獠牙,失去了狩獵者該有的警覺。
被他們視為陰溝老鼠的魏國皇子,在他們不屑注目的角落,悄然編織了沾滿毒藥的蛛網,將齊國皇族團團包圍。
待醉生夢死的虛華遭人戳破,死亡瀕臨,齊國皇族才恍然,人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被質子翻了天,他們的皇族無處可逃,馀孽逐漸壓向澤水?!咕懊鞯畚镱惼鋫肫鹱约和瑯颖挥H兒子算計,臉色難看,道:「這一去,可就和姚二撞上了。」
四皇子不知為何還沒有動作,齊國皇族猶如喪家犬,沿路奔逃,被折斷了尊嚴與底氣,不敢與其叫板,只能帶著軍隊,先追到沃水邊,打算收取四皇子約定要給他們的「訂金」。
江簫笙知道姚盛有本事,但這份能耐,絕不是關于領兵之道。
他壓下躁動,問:「那糧草……」
「無礙?!咕懊鞯勖鎺Ц锌竸e忘了,他兄長就在那附近的商道,接到姚盛要去澤水的消息,回了鐵狼軍一趟,問承王借兵打了過去,總算將齊國殘孽守在了澤水外?!?
從前他戒備于姚家,分權奪利,就為了擊碎鐵狼軍無所畏懼的氣勢,要親眼看著承王轟然倒下。卻不想,臨到關頭,他最不信任的,一意對付的,才是對他最真心的。
他一生自認公允清正,知人善任,獨獨邁不過衰老的坎,幻想著過往榮光長存,打著權衡利弊的名號,實則深陷忌妒不自知。
忌妒太子年輕力壯,國士擁戴,未來不可小覷;忌妒承王爺威名不墮,不再策馬打頭,依舊被士兵們奉為信仰,崇拜追隨。
景明帝深吐出一口綿長的氣,多年沉鬱心結翻出,讓他脫了力,半癱在龍椅上。
他蒼老的眼已然乾澀,無聲無息腐爛的苦悶流不出,全沉甸甸壓在他的胸口。
景明帝望向殿外明燦的陽光,那樣亮,那樣溫暖,他卻覺得身體又冷了幾分,年邁的軀體彷彿枯朽老木,僵硬難行,即將傾倒。走神許久,他終是下定決心,招手喚來梁百,讓他去取件東西。
階梯下,江簫笙松了口氣,目光凝在腕上的紅豆手串。
有姚瓚在,姚盛安危應無大患。就是這四皇子……為何齊國已釋出誠意,還不曾動作?
他正思索,梁百已輕手輕腳地返回,手上捧著一個布包,朝他推了過來,「大人請。」
江簫笙接過,那布包極不起眼,卻意外地沉,捏著像是里頭放了一疊紙,與一個印章:「陛下這是?」
景明帝沒有回答,只是說道:「今日晚了,這布包明早替我送到太子府,不得經由他手,你一定親眼看著,這布包確實有交到他手上?!?
江簫似有所覺,掀袍跪拜,眼神凝重,鄭重說道:「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