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宴池說,如果她確定來的話,他可以提前預熱一波。想見崔淮的可不止無涯宗弟子,全修仙界的劍修,不論何等境界,都對靈曄劍尊萬分推崇,到時候宴池趁機售賣一波門票,大賺一筆。
當然崔淮心中知曉,滿足弟子心愿不假,順路撈錢也是真,但宴池主要還是想展示一下后臺,給自己漲漲面子,讓他的宗主之位做得更穩當。
全修仙界的修士都對崔淮如此狂熱崇拜,扶欽是其中一員,并不稀奇。
這日,剛出關沒多久的扶欽端著小花盆來找崔淮,明明已到冬日,假同心苗的葉片依舊青翠欲滴,散發勃勃生機。
扶欽當真將這假同心苗養得極好,就如同師兄當初一樣。
崔淮以為他是同自己展示成果,正準備夸贊一二,不料扶欽將花盆塞入崔淮手中。
“我明日又要閉關了,這次不同之前,難度更大,時間也長,沒心思再照料這幼苗了。你自己養,或者找別人吧。”
崔淮抱著小花盆,疑惑道:“你不是今晨剛出關嗎?這么快又要閉關?”
少年點頭說他是突然又有所感,所以臨時決定的。
雖然半信半疑,但崔淮還是拿著花盆往屋內走,準備再把它放到窗臺旁,讓她能時時看到它。
崔淮沒什么養靈植的天分,便只能萬分小心了。
崔淮轉身走了兩步,突然聽到少年叫她。
“崔淮!”
崔淮抱著小花盆,側身回頭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沒事。”少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第二日清晨,觀察完一番假同心苗,確定它還尚存。崔淮推開窗,外面竟突然下起了大雪。
雪花飄灑,白茫茫一片,罩在鳳凰谷精美的樓宇上,本是一幅難得的美景,可崔淮看著就有些心煩意燥,“啪”得一聲關起了窗。
她最討厭下雪,若是這雪等會兒還不停,她就施法人為干預。
等了片刻,窗外雪反倒越下越大,崔淮正準備施展法術,就聽見有人叩門。
自她在觀瀾閣住下,沒人敢主動打擾,都是先傳訊再拜訪,貿貿然敲門的只可能是扶欽了。
聽到門口有響動,崔淮打開門道:“不是說要閉關嗎?怎么……”
在看見門口身影時,崔淮已然忘了剛剛想說什么。
面前這人一身白衣,身形高大,打著一把傘,手指修長,因用力而露出淺淺筋骨,傘面上積了薄薄一層雪,讓人無端想起雪壓青松。
傘沿遮擋,讓崔淮沒有看見執傘人的真容,只見瑩白如玉的下巴。
崔淮干脆施法打歪傘柄。傘面輕抬,露出執傘人面容,并無半分稚氣,眉目如畫,壓住這雪景三分顏色。
是師兄。
意識到面前之人是誰后,崔淮卻仿佛失了言語,亂了動作,只怔怔站在原地,看著師兄。
門打開著,風雪直往屋里灌,飄飄灑灑的雪花落在崔淮的發間,停留下來,為她妝點。
扶欽走近,將傘面傾斜,用身體擋住朝崔淮而去的風雪。
他道:“師妹,快過年了,我們回逍遙派看看種下的樹吧。”
崔淮鼻頭一酸,突然覺得,雪天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
樂意至極
雪還在簌簌地下,崔淮看著執傘而立的扶欽,意外于打過千遍萬遍腹稿的重逢之語,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也許是雪進了眼睛,讓人忍不住想要落淚。
崔淮伸手,避開扶欽的手,握在傘柄上一截,擺正扶欽傾向她的傘。她壓住那些洶涌的情感,問道:“你是誰呀?”
可說到后面她還是有一絲哽咽透了出來:“我最近記性確實不太好,只依稀記得有人叫我把他給忘掉。”
扶欽明白崔淮是在氣他用命擋天罰,氣他臨死最后一句話是叫她忘了他,她更是氣自己當初無能為力。
扶欽擋天罰時便知道師妹一定會生氣,但他還是做了。
師妹獨自抗下天罰不是不可能,但扶欽接受不了一星半點失敗的可能。
活下來的人很痛苦,但活著的人還有機會重煥生機,而死了是真的死了。
這傘崔淮既然不愿打,扶欽輕輕抖落傘面上的薄雪,收了傘施法將其靠在墻邊。
她不需要,那他便和她同淋這場大雪。
雪花紛飛中,崔淮猶如一把寶劍佇立在這天地間,這便是驚才絕艷、風姿綽約的靈曄劍尊。
扶欽想起他與崔淮錯過的初遇,既然她說忘了,那就從頭開始回憶。
他雙手作揖,微微傾身,向崔淮介紹道:“我是扶欽,鳳凰谷少主。兩百年前,你向我約戰,我沒等到你,如今我來找你了。”
崔淮自然能感受到對面人的修為已達渡劫期巔峰,與飛升一線之隔。
盛陽長老說過,他們鳳凰最后一場虛弱期,就是他們的天人五衰,如今扶欽天人五衰已渡,比之從前,是更進一步。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