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用隱獸血了,縱使會削減實力,扶欽也硬著頭皮喝了。
但隱獸血一入喉,他就有些后悔了,獸血粘膩腥重,口味極差。可事已至此,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在崔淮出觀瀾閣不久后,扶欽就出了谷。
在十五歲的扶欽這里,他是第一次獨自出谷,最開始兩日還算順利,走的都是些寥無人煙的荒地,后面到了人類城鎮,紛爭便多了起來。
他一人獨身、衣著不凡、神態天真、出手闊綽,每一條都在彰示著“人傻錢多速來”。
短短幾日內,就經歷了三四次殺人劫寶,煉氣打完了,來了筑基,筑基打完,來了金丹,如今元嬰初期也來湊熱鬧。
得虧扶欽天資不凡,術法超群,這才沒有吃虧。
夜里,躺在客棧的木板床上,他有些想家了,崔淮說得也不無道理,千年靈玉鋪成的地磚,的確可以睡。
他很快把想家的念頭甩出腦中,鳳凰谷如今期待的人不是他,是未來那個成熟穩重的扶欽。
他想,崔淮看著就是沒什么耐心的人,這幾日都尋不到他的蹤跡,說不定就放棄他回上界了,到時候隱獸血失效,他實力恢復,出門在外也不會如此狼狽。
他一個人也能行。
他就是他,寧愿過得苦一點,也不是別人的影子。
扶欽想獨立的想法不錯,不過可惜的是,很快又被人盯上了。
或者說,不是人,是一只斷了四尾,只余四尾的八尾狐。
扶欽猛得后退,勉強躲過對方鋒利的爪子,只此一招,他便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
這只白狐全盛時期應當是化神期,斷尾后境界跌落到元嬰巔峰。
扶欽這個金丹巔峰還要打六折的修為,要不是之前挨了崔淮一個月的揍,可能在這白狐手下撐不過幾招。
此處人煙稀少,隱藏在暗處的幾雙眼睛也絕無路見不平的義氣,只是在盤算著能不能趁他們兩敗俱傷之際撿個漏。
“前輩身具八尾,在狐族中地位很高,法寶財物俱是不缺,何故要來強奪小輩?”
碩大的毛狐貍瞇起眼睛,蓄勢待發:“我找的就是你,吃了你,我的斷尾就能長回來了。”
阿紫蹲這只小鳳凰已經有些時日了,族里那只唯一的九尾狐回來復仇,仗著血脈之力斬它四尾。
逃出生天的阿紫本來準備找個地方躲著療傷,誰知道碰見只結丹期的小鳳凰,只要吃了它,他阿紫定能東山再起。
扶欽一邊躲開狐貍攻擊,一邊竭力穩住心神,狐族擅幻術,越是心神散亂,越容易中招。
要是他會鳳引就好了,那他將無懼狐族的幻境,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學。
扶欽還是年紀太小,剛提醒自己凝神靜氣,下一瞬就看見眼前狐貍變成了盛陽長老。
盛陽長老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自己:“今日你可想起什么?你看我身上這塊玉佩,還是你晉升渡劫后送我的,不記得了嗎?”
扶欽握緊雙拳,保持冷靜:“不記得,我不記得。”
幻境影響下,扶欽閃躲變慢,狐貍的利爪刺穿他的肩,扶欽被狠狠甩在地上。
扶欽一手撐地,準備爬起來,此時卻看見了崔淮,她執劍站在觀瀾閣門口,神色冷峻地質問他:“一個月已經到了,為什么你今日還變不回去呢?”
見他不回答,崔淮的劍直指他鼻尖:“說不定你死了,他就回來了,反正你也打不過,不如放棄抵抗吧,別躲了。”
聽到這里,他迅速起身,鳳凰靈火自心口噴涌而出,朝著崔淮而去,擊中崔淮的那一刻,幻境陡然破碎,露出后面那張丑狐貍臉,扶欽倔強地說:“她才不會這樣。”
“她告訴我,只要一息尚存,就永遠不能說放棄。”
在觀瀾閣前,扶欽曾經無數次被崔淮打倒,可每一次,崔淮都不會嘲笑他,而是冷冷地站在一旁,對他說:“起來。”
狐貍見周旋這么長時間,還沒能拿下扶欽,已然氣惱極了,它身上的白毛根根豎起,幻境失效,狐貍選擇肉搏,招招狠厲。
越打阿紫越心驚,要不是因為這鳳凰年紀尚輕,靈力也不夠流暢,他還真不一定能贏下。
扶欽在白狐的手下撐了半日,可謂是遍體鱗傷,但境界的差距不可忽略,扶欽再次被狐貍尾巴掃倒。
他想再次起身,卻渾身痛得起不來,眼看著白狐乘勝追擊,爪子直沖他心臟而來。
這一爪要是中了,扶欽定是要被掏心了。
扶欽手中迅速結咒,哪怕是拼了這條命,他也要拉這畜生下水,不能隨隨便便就被他吃了。
燃燒壽元,提升實力的鳳凰死咒剛起了個頭,面前兇惡的狐貍突然不動了,扶欽怔怔地看著一柄劍自遠處飛來,“噗嗤”一聲貫穿了狐貍的心臟,然后它便轟然倒地。
僅僅一劍,這狐貍神魂已滅,死得不能再死了。
扶欽手上結咒的動作停下,他死死盯住那把劍,那是天聲劍,崔淮的天聲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