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扶欽被刺眼的日光照醒,迷迷糊糊地從地上坐起,就見崔淮正坐在榻上,眼也不轉地看著他。
扶欽迅速反思了一下,今日才剛剛開始,他應當還沒來得及犯下錯事,便理直氣壯地問:“你盯著我看干什么?”
崔淮沒言語,只從榻上下來,靠近他細細端詳,雙目相對,實在湊得太近了,扶欽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看了一會兒,崔淮退后兩步,又輸送仙靈檢查一番,最終她收手起身,推開房門。
崔淮每天都比扶欽早起,過去一個月也是她先出臥室門,她之后應當要么去后院的小校場,要么去書齋查閱典籍,明明知曉崔淮這些日子每天就去這兩個地方,但扶欽看著崔淮離去的身影,破天荒地問道:“你要去哪兒?”
崔淮沒有回頭,只道:“我有點事,去找你們長老,你若是還想睡,就再睡一會兒。”
崔淮離開了,房門再次關上,每日吵著沒睡夠的扶欽卻沒有躺下,他坐在原地,垂著頭,快速眨了幾下眼,像是做了什么決定。
崔淮這邊,盛陽長老和她對坐著。
“一個月到了,但扶欽沒有變化,還是十四五歲的樣子。”
盛陽長老也皺著眉:“不應該呀,按照之前的規律,就算扶欽這次不一定變回原樣,但也不會毫無改變呀。”
崔淮捏緊手中茶杯,問:“所以你們鳳凰族也一點辦法沒有嗎?”
盛陽為難道:“我作為扶欽的長輩,自然是希望他恢復如常,但主要是扶欽這個情況之前沒出現過,我們的確束手無策,只能等。”
“劍尊飛升后下界可有時間限制?扶欽這里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如常,如若劍尊有事,也可先回去,等扶欽這邊恢復了,我再想辦法傳訊于你。”
“不用,我等便是了。”
崔淮下界的名義是了結云螭的因果,如今云螭鎮入龍原,下界仙靈稀薄,她耽誤些時日防止他死灰復燃,這是負責任的表現,無人敢置喙。
崔淮走后,盛陽長老對著眼前的空杯子感嘆道:“這一個兩個都是情種啊。”
從盛陽長老處離開,崔淮去鳳凰谷內的典藏室翻閱一番,扶欽的觀瀾閣有著豐富的藏書,但并沒有找到扶欽這種情況的辦法,說不定典藏室能有呢。
《鳳凰訣》這是講鳳凰如何借天地之力,強化己身的功法。
《鳳引》是師兄從前會的,是她同他第一次打架時,師兄使出的亂人心魂的招式、
……
翻來翻去,也不見什么有用的,只有一本《尋憶令》是講記憶受損的情況下,如何拓展識海找回記憶,還勉強湊得上邊。
但這與扶欽的狀況也對不上,扶欽是身心皆退化,也不是失憶。
崔淮還是拿上了這本秘籍,壓著扶欽那小子練一練也沒什么害處,說不定能有用呢。
從典籍閣出來時,日頭已經降下,已經到黃昏了。正準備推開觀瀾閣的門,本是隨意鋪開的神識敏銳起來。
扶欽他不在觀瀾閣?跑哪里去玩兒了嗎?
崔淮閉上眼睛,神識蔓延開來,籠罩住整個鳳凰谷,卻沒有發現扶欽的蹤跡。
觀瀾閣內,他只留一張信紙——
【我去歷練了,你們都別管我,尤其是崔淮。】
崔淮眉頭皺起,扶欽不是她的所有物,故她沒有限制扶欽的自由,也沒時時監控他。畢竟以她的修為,即使扶欽跑了,她也應當能感受到他留下的痕跡。
但扶欽卻如同人間蒸發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聞訊而來的盛陽長老道:“我去鳳凰谷口問過了,沒人見過扶欽,但他手中有一枚鳳凰令,悄然出谷不是難事。”
崔淮手心攤開,細密的金線從她掌心探出,觸及鳳凰谷的每一處:“可他才金丹后期,溜出去有可能,但為何一點氣息都沒留下?”
“有了。”一簇金線牽出一只玉瓶,里面空空如也。這玉瓶被碼在觀瀾閣角落的廢棄玉瓶擺放處。
正如同在逍遙派,扶欽用完的瓶瓶罐罐,都要放在角落齊齊碼好,每隔一段時間再集中處理,如今少年扶欽,同樣有這個習慣,離家出走的關頭,都不忘把用完的瓶子擺好。
經過靈識的探查,這個玉瓶是今日才擺上的,盛陽長老打開蓋子聞了聞,道:“這是隱獸血。”
隱獸,修仙界極其罕見特殊的一種靈獸,實力低微,但擅長隱匿氣息,任追捕者再手眼通天,也發現不了它們的蹤跡。
飲用隱獸的血,可短暫獲得隱獸藏匿的能力。
“但此血也有弊端,在隱獸血發揮作用的時候,受隱獸實力地位的影響,使用者靈力使用會受限,實力大概只能達到正常情況下的六成。”盛陽長老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滿是擔憂。
扶欽如今只有金丹巔峰的修為,還要再砍四成,在外面不會遇見什么危險吧!
崔淮將桌上扶欽留下來的信紙疊好,放入懷中,這是扶欽離開鳳凰谷最后接觸之物。待那隱獸血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