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穗禾,上古神草,植于田,食者老而不死。
邵迦音讓弟子先退下,起身問道:“師兄,要不我同你一起去吧。”
云鳴一手按上邵迦音的肩,微微用力,讓她再坐下:“不用,這是我的家事,不勞煩師妹了,何況此行有可能撲空,谷中事情多,還需你坐鎮。”
云鳴第二日一早便離開了隱仙谷,邵迦音待在藥房中,總覺得有些不安心,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思緒雜亂便更要定心,邵迦音前去她和云鳴的工具間,準備找一把趁手的藥鋤,去藥田里待一會兒,靜靜心。
她掃過一排各種材質的鋤子,靈草藥性不同,為了保證藥效,需用不同的藥鋤處理。
最前面的鋤子缺了兩把,一把玄鐵,一把靈玉,都是師兄平時用著順手的,他此行一并帶走了。玄鐵幾乎能用于大部分靈草,而靈玉專用于根系脆弱的靈草。
邵迦音繼續往后看,但當她看到那只獸骨鋤沒被帶走,有些愣住了。
九穗禾,本身蘊含豐富的生機,需以生氣充沛之物處理,而這把獸骨鋤的獸骨取自風生獸,見風即長,是最適合采摘九穗禾的靈鋤。
師兄要去采摘九穗禾,為什么會忘了帶獸骨鋤?
邵迦音沒太糾結,將獸骨鋤收于袖中,從工具間出來,就去找了擔任隱仙谷副谷主的師妹:“師妹,我有些事要去一趟北州,這些日子勞煩你多照看照看谷中弟子了。”
兩個時辰后,邵迦音帶著獸骨鋤,踏出隱仙谷。
如果云鳴是真的去尋九穗禾,那她就把他遺忘的獸骨鋤帶去送給他。
但如果不是,那她也能知道云鳴到底在做什么,她邵迦音不想永遠當一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北州,雁蕩門。
姜暄吭哧吭哧刨了一個大坑,想把那本《how are you》的游記給埋進去,又沒舍得。
陳今越是真正意義上的尸骨無存,唯二留下的東西還都是想托姜暄帶回地球的。如果這本游記再埋下去,陳今越在修仙界的那三百年真的毫無痕跡了。
最后姜暄收起游記,又紅著眼眶把辛苦挖出來的土坑埋了回去,如此一來,他給陳今越設的這個墳堆,里面真是什么都沒有。
姜暄立好了剛買來的碑石,卻沒想到要刻什么,他該怎么稱呼陳今越呢?
最后他寫下【陳今越同學之墓】。
姜暄想,他們都是二十左右就來了修仙界,比起道友,陳今越應當和他一樣,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同學”吧。
姜暄靜佇在墓前,日頭漸去,黃昏已至。
姜暄清楚地記得陳今越在游記中開頭便是介紹自己的名字。
【我叫陳今越,取自“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如今姜暄站在陳今越的墳前,看著夕陽的紅光灑在土堆上,才突然想起這首詩的后面那句是——
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姜暄笑著落淚,自我調侃道:“原來我這么有文學天賦,都能讀懂意象了,要是這天賦能早點覺醒,我也不至于不管語文題目問什么,都是寫‘表達了作者的思鄉之情’了。”
逍遙派其余四人就站在姜暄身后,看著他又哭倒在墓前,泣不成聲,趙知許面露不忍,想上前,被崔淮攔下:“讓他再哭一會兒吧,哭完就會好受多了。”
這一哭,姜暄就哭到了天黑。幸虧修仙之人的體質強,不然按照姜暄這個哭法得哭暈死過去。
他們一行人離開雁蕩門之前,姜暄取回了陳今越埋在雁蕩門的手機。
扶欽看了兩眼,問姜暄:“這是一種特殊的法器嗎?我好像沒感受到靈力波動?”
姜暄點點頭又搖搖頭:“你說它是法器也行,不過它不需要靈力,需要的是一種名為電的能源。”
崔淮手心聚攏一團雷電之力,問:“是我這種嗎?那我拿雷劈一下這個手機,它是不是就能運轉了?”
姜暄看著師妹手中噼里啪啦的閃電弧光,連忙把手機一把放到懷中:“師妹,你別!你這一下使出去,手機都能劈冒煙!”
眼看著情緒低迷的姜暄恢復了點活力,崔淮收攏手中靈力,和扶欽對了個眼色,暗嘆道:哄孩子真是太難了!
不論結果是好是壞,來北州的目的都已經達成了,幾人回到在北州租住的小院子,準備再修整幾日就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聽到不少人都在討論北州明家。
“聽說明家的靈脈突然斷了,他們家這些年都在走下坡路,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呀。”
“喲,你沒聽說嗎?他們的靈脈可不是意外斷的,這是得罪了無涯宗。那明霄仙君的遺跡都是他們明家自導自演的,明霄仙君和靈曄劍尊的事情也都是杜撰,他們是曾經有過一段出于利益的婚約,可兩人是一點感情都沒有,后面明霄仙君身死,婚約就立馬作罷了。”
“明家現在已經快張羅打鼓地澄清他們和靈曄劍尊,和無涯宗沒什么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