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計程車開離莊園,司機透過后視鏡,有些艷羨地開口:“小娃,那莊園里頭啥樣子?是不是廁所比下城區最大的房子還要大?”
沈確閉目養神,并不接茬。
他回想起園丁,只覺得處處透露著違和感,穿著復古破舊,談吐不俗,甚至還親密地稱謝序章,以及老人得知他是下城區的人時露出的驚訝。
看樣子,身份很不尋常,還有謝序章的邀請函,他接到時以為是錯發。
若是之前,沈確還懷疑那張邀請函是否出自謝序章之手,可目睹了剛剛那幕,他不再懷疑了。
謝序章這個賤男,怕不是就等著這一刻呢,先是通過他的好友申請,整日在動態里發兩人親密的合照,后又故意挑撥,讓他自愿退出,寄出邀請函,撞破二人的情事……
按照謝序章的安排,怕不是沈確會在發現后就沖進屋子,大鬧一通,然后被青青厭棄,畢竟沒人會愛一個妒夫,也沒有女人可以接受在做那檔子事是有人打攪。
若是二人真有些說不清道不出的關系,在今日后也要徹底斷掉了,真是好狠毒的心腸。
沈確咬緊牙關,暗自思躇。謝序章是從他自己的角度出發,認為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忍受被心愛的人戴綠帽子,這是貴族少爺的固性思維,可沈確不然。
他長在下城區,下城區憑實力說話,有本事的女人不僅可以娶夫讓男方入贅甚至可以娶十個八個的,哪怕開后宮也沒關系,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誰規定女子只能有一個配偶呢?
青青的學習成績那么優異,性格溫柔又漂亮,甚至還打死了雄獅成為了帝國首位女騎士,她就算真的劈腿出軌也沒有人肯說什么,更何況,她又沒有出軌。
不被愛的才是小三,謝序章連小三都不是。
青青只是與謝序章虛與委蛇,誰讓謝家的權利那么大
,哪怕是皇室成員也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這一切都怪謝序章,二人還是繼兄妹時就對青青心生不軌。
雖然心里仍然有些酸澀,可沈確將自己開解好。計程車駛進昏暗的小道,付錢下車,他走進家門。
沈城竟也在家,桌子上除了菜肴外,最中間擺著一個六寸的奶油蛋糕,已被切開,可以依稀辨認出生日快樂四個字,最頂上的鮮切水果都移到了沈城的盤子里。
男人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般,狼吞虎咽地咽著奶油。
沈確掃了一眼盤子,里面都是些殘羹冷炙,而一旁的李嬈卻喜氣洋洋:“兒子快來,爸媽給你過生日,你這孩子一早上跑哪去了?”
一年年的,總是這樣,壓根不是為了給他過生日,而是為了顯擺她對他有多好。果不其然,李嬈的下一句就是:“媽媽生你可不容易啊,都說兒的出生日,娘的受難日,你可要好好記著啊。”
如果說幼時沈確還對李嬈抱有些許孺慕之情,那這情感就在她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掌控他中煙消云散了。
沈確“嗯”了一聲,就要進屋,沈城反而叫住他,邊吃邊發出感嘆:“不愧是亞蘭的學生,富家千金,這買的蛋糕就是好吃,用的啥奶油……”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年一把提住了衣領:“你說什么?”
少年的眸中慍色漸濃,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沈城的脖頸被襯衫領口束縛著,他艱難地詢問:“不是你同學送來的嗎?你不知道?”
沈確在亞蘭沒有什么朋友,這個蛋糕是誰送來的就不言而喻了。他看向已被瓜分的近無的蛋糕,心中燃起怒火,毫無征兆的,他攥起拳頭砸向沈城。
桌子不堪重負,在沈城的蹬踹下落了一地,碗筷碟子被打翻,還有那塊奶白色的蛋糕也滾落在地。
不同于以往,沈城感覺到沈確砸向自己的拳頭格外用力,像動了真格,在發泄著怒火或是什么別的東西,他渾身都痛,哀嚎著,這回他連反抗的想法都被打消。
李嬈趕緊上前去攔,出乎意料的是,少年不再聽她的指揮,只是漠然地看她一眼,眉宇間帶著戾氣,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母親。
反而像一頭吃人的兇獸被打斷進食,被激起獠牙,雖然那獠牙沒有沖著她。
李嬈被嚇得后退兩步,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兩人的體型差以及沈城每次被揍時發出的哀嚎。
沈確移過頭,拳頭向下,沈城從一開始的求饒轉成了咒罵:“松開老子,哎呦喂,這不孝子打他老子了,真是倒反天罡嘍。”他大聲吼著,試圖引起周邊鄰居的注意,可大家早就知道他的德行。
下城區的人大都是自掃門前雪,誰又肯冒著危險去救一個家暴的醉鬼呢?
他干嚎半天見無人來且沈確還未停手,更是不忿:“你個龜兒子,果然不是自己的種就養不熟,我辛辛苦苦地掙錢把你供大,你就是這么對老子的?”
沈確僵立在原地,他怔愣地低下頭,對上沈城那雙仇恨的眼,似是發現這樣可以刺激到他,沈城叭叭道:“你個不知道哪來的野種,老子要知道你現在這么打我,早在小時候你媽給你抱回來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