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兵的趙坦抬頭看向那摔落下來的士兵,渾身浸著惡臭的金黃色汁水,他面色一黑,萬萬沒有想到,之前他打出的子彈竟正中自己的眉心。
他面色不虞,又派了先前兩倍的人數向上爬,可不知怎的,這些守城的士兵比先前三城的更狡猾些,不僅往下倒金汁,還往下落石頭。
這批士兵還未曾爬到一半,就摔落下來,趙坦更是氣憤,看向倒在地上哀嚎的士兵,心中不忿,真是一群廢物。
他這回派遣幾對精兵上前,同時讓人向上放箭,最前方舉起了盾牌,上面落石和倒金汁的動作一滯。
趙坦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那盾牌一撤,露出一排穿著盔甲的人影,他心下不屑,這是投降了?
趙坦剛要張口喊話嘲諷兩句, 一道風聲襲來,他狼狽地躲開, 看到地上多了支羽箭,而那箭頭上燒的火紅,扎到地里還冒著白煙。
這箭若落在他的身上怕是要遭些罪,唰唰幾聲襲來,周圍的士兵發出驚呼,趙坦抬頭望去。
此時是子夜, 趙坦本想打對面一個措手不及,特在半夜突襲,他看向天空,紅色的箭矢如同一場火雨密集地落下,黑夜被這火光撕開一道裂縫, 映到他的瞳孔里。
趙坦自穿越到這女尊世界一直順風順水,忽地見到這等場面, 驚嚇在原地,眼看那箭雨即將落在他的身上, 旁邊的副將立刻用劍格擋。
副將的呼喊聲響在耳邊, 趙坦回過神,看向早已方寸大亂的部隊,有不少人被刺于馬下, 他剛要張口說撤退, 一道燃起的羽箭忽地破空而來,一回頭, 那箭剛好穿過他的腦袋, 扎入他的左眼。
趙坦吃痛地驚呼,捂住汨汨流血的眼睛, 身子一軟,還好一旁的副將及時扶住他,他睜著完好的右眼望向城墻。
城墻上立著武月國的紅色旗幟,旗子中央的圖案是一朵黑色的薔薇,如同一只銳利的眼睛正盯著他,旗幟吹到一旁穿著銀白色戰袍的女子身上。
她保持著拉弓的姿勢,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披風被狂風吹起,穩穩地立在原地,面若觀音,眼中卻透著冷漠,如同墮落的嗜殺佛陀,與旗幟上的薔薇重合,仿佛三只眼一同瞪住他。
他怔住之際,那女子抬手又放一箭,趙坦被副將拽到馬上奔逃,羽箭落到地上,馬跑得飛
快,林青云暗道一聲可惜。
她收回弓箭,就見那趙坦趴在副將的肩頭,左眼插著箭,右眼死死地盯著她,狀若瘋魔。
林青云看他狼狽竄逃的樣子,嘴角咧起一個大大的笑容,空出雙手,比出了兩個國際友好手勢朝他打招呼,隨即下城墻清點此次戰果。
這幕將成為趙坦的夢魘,每當他想起城墻上的林青云時,左眼都會隱隱作痛,午夜夢回,被那雙眼嚇得驚醒,起了一身冷汗。
今夜初次交鋒,晉陽大獲全勝。
一個月長時間的精神緊繃,如同被一直拉緊的弦,今日總算松懈幾分,為此蕭薔設宴款待眾將士,地點就在晉陽城城主府。
晉陽城城主是一位年過三十面容柔和的女子,在這一個月給軍隊提供了很大幫助,聽到蕭薔設宴,便二話不說與蕭薔商議在城主府慶功,由她全權包辦。
流水潺潺,樹木蔥蘢,明亮的燭火映得園內通明,眾人坐在位置上,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雖平日里大家吃的伙食是葷素搭配好的,但素菜居多,久了嘴巴難免寡淡,城主為了照顧將士們的口味,無論是地上跑的,還是水里游的,被城主府的庖人精心烹制,皆被端上了桌。
眾人吃的滿足,推杯換盞,林青云看著周圍的士兵上前給蕭薔敬酒,不一會也有幾人攀上了她的背,與她比拼起酒量,盛情難卻,幾杯酒下肚,酒精的刺激下她的精神也逐漸亢奮。
她拍了拍旁邊女子的臂膀,這是隊里的司馬陳晨,身軀魁梧有力,卻生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性格也極有趣,平時為了維持軍隊的紀律和秩序,總是板著一張臉,林青云最愛逗她。
她問道:“陳司馬怎的皺著一張臉?”陳晨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大人,我只是有些不安,若是今夜曲梁突襲,我們該怎么辦?”
林青云放下酒杯,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今夜站在城下打頭的那名男子你可認得?”
陳晨搖頭,林青云說道:“那位便是曲梁國的國君趙坦,他受了重傷,行軍時醫療條件差,他這傷一時半會好不了,而依照他的作風,凡是攻城打仗,他必御駕親征,今夜好好享受即可,接下來有的忙呢。”
娃娃臉的少女眼睛一亮,便拾起盤子中的一個烤羊腿,大快朵頤起來,她邊吃邊問林青云:“大人,若殺了趙坦那狗賊,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林青云摸了摸她的頭發,點頭稱是。
酒過三巡,眾人也吃的差不多時,城主在座位上突然拍了拍手,便有一群身著綠衣的男子走上前,有幾名還抱著琵琶。
這群男子穿著燈籠褲,足踝處套著鐲環,藏藍色的長紗繞過右腋,掛到了左肩上,一半的上身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