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視角她正好能看到帷帳垂下的翠綠流蘇,林青云有些茫然。她出生于和平年代,雖被父母拋棄在孤兒院,但在院長媽媽和各界好心人士的幫助下,初中和高中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提高成績。
而穿越后,哪怕七零年代物資匱乏,可現在她回憶起那些日子,只覺得像冬日里鉆進了暖烘烘的被窩,溫暖又幸福。
可這個時代卻與之前都有所不同,趙坦為她揭開隱在花團錦簇背后血淋淋的一面,皇權與戰爭。
皇權就是如果她未曾與謝鳴知和杜子笙結婚,那她便不會參與到這場秋狩宴中,更不會得知云城的消息,皇帝為了安撫民心,將邊關的事情都封鎖起來。
若是聊城和洛城的消息傳了出去,必會引發騷亂。
戰爭更為殘酷,歷史書中曾描寫人吃人的場景,即將在她面前上演。
林青云長嘆一口氣,就聽到有人撩起門簾的聲音,她應聲望去,見杜子笙走了進來。
她側身為杜子笙騰地方,男人上榻,鉆進被子里。杜子笙的眉輕蹙起來,雙手環住林青云的肩,將她撈到懷里,她的頭靠在杜子笙的胸膛上,聆聽男人砰砰的心跳聲。
杜子笙將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念著一句又一句的“青青”,林青云拍拍他的背,像手機ai一樣回復道:“我在呢。”
他的手掌卻越發用力,最后又松開,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遞給她,說道:“青青,這是我做的劍穗,路總管早些天便說姑母要送你一把寶劍,我便提前備出來,想找到個合適的時機贈你,沒成想竟如此匆忙,劍穗的結打的粗糙了些。”
林青云接過,看向手中這條粗制的劍穗,它由金色和紅色的細線編成,上墜著一個工字形的白色玉佩,她抬頭問道:“這是?”
杜子笙的手拂過女子垂在腦后的馬尾,回道:“司南佩,有辟邪的作用,世人常說戴此玉佩,可逢兇化吉。”
林青云將其纏到劍柄上,綁完后倚在杜子笙懷中,面頰突然一涼,見頭頂的杜子笙正暗自垂淚,她湊上前用指腹輕輕拭去男人臉上的淚珠,開口說道:“子笙,此次一別,也不知道是否還有相見之日,若我戰死,你不必為我守節,可自行離去。”
男人睜大眼睛,淚水更加洶涌,林青云接著說道:“謝鳴知是個性子倔的,到時你替我勸勸他。”
杜子笙聲音哽咽,抬手捂住林青云的下半張臉,哭著說道:“大戰當前,青青怎能說如此喪氣的話,你必定能平安歸來,我在家等著你。”
林青云“嗯”了一聲,閉上眼睛,窩在男人的懷里,杜子笙的體溫微涼,二人的肌膚相貼,卻有種莫名的安心感,散發著一股好聞的冷香。
她沉沉地睡去。
戰鼓擂,號角響,林青云騎著流星,位于蕭薔后側,一眾的將士穿著金色的鎧甲,排列好隊伍。
眾將士左手拉住韁繩,右手端起餞行酒,林青云也不例外,這裝酒的碗是醬色的,里面盛著一半透明的酒液,她一飲而盡,火辣的酒液滾進喉嚨,所過之處泛起熱意。
她隨著大家一同將飲盡的碗摔到地上,心中的擔憂和郁氣皆消散不見。
蕭薔拔出佩劍,高舉過頭,大喊到:“出征!”
眾人齊聲應“諾”,這便出發了,林青云再次回頭,看向站在兩旁的身影,其中并無杜子笙和謝鳴知。
昨夜林青云便叫杜子笙不要前來送行,她害怕見到一張流淚的臉而內心躊躇,謝鳴知自宴后消失不見,林青云猜想他不知躲到哪里哭去了。
她想著二人的面龐,勾起唇角,雙腿一夾馬腹,跟上了大隊伍。
越靠近晉陽,流民越多,她們大多是從聊城和洛城逃難來的,這兩城皆是大城,加在一起有50萬人口,如今流竄在這道上的,不是個小數目。
林青云一行人皆有要命在身,馬匹又是有數的,蕭薔便寫下推薦信,交予流民頭頭,讓這撥人去投靠不遠的姑蘇。
姑蘇是富庶之地,河流眾多,百姓皆靠水路為生,正處于缺人之際,流民若去往此地倒也是個好歸所。
白日軍隊前進趕路,傍晚扎營,林青云就向其他人切磋武藝,不到兩周,劍術已習得七七八八,若用上她堪稱bug的力氣,軍營之內暫無敵手。
與此同時,她們也行到了晉陽城城門下,順利地進城安置。
據可靠消息稱,不出三日,趙坦的部隊便會趕來晉陽。蕭薔與林青云探討戰術,部署兵防,二人坐等右等,比起探子來報的日期,曲梁的部隊足足晚了一月。
這一月內二人訓練精兵,打磨武器,屯備糧草,直到二人猜測曲梁是不是繞過晉陽,攻取其他城池時,便聽到了部下來報,二人急匆匆地穿上戰袍,趕往城樓頂。
從城樓頂上望去,曲梁的軍隊擺出方陣,黑壓壓地立在下面。
隨著站在頭前的將領一揮手,方陣中立刻竄出幾個隊伍,抬著梯子搭在墻邊要向上爬。
蕭薔喊了一聲:“放!”墻邊的戰士兩兩合作,抬起巨大的木桶,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