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謝鳴知一直郁郁寡歡,林青云忙于應付圣上派下來的禮生。
圣上和君后要親自前來觀禮,一個步驟都不能出差錯。
林青云這才知曉,原來她與謝鳴知的婚禮是被閹割過的,不過想來也是,他們二人一個是現代來的,一個是狐妖,又都沒有父母,自然差些步驟。
想到這里她有些愧對于謝鳴知,憐惜他自幼失去雙親。
大婚當天,林青云與杜子笙按照禮制拜堂成親,皇室的昏禮多了個牽紅綢的步驟。
拜堂時她牽著長長的紅綢,夫妻對拜時她感受到手中的紅綢輕輕顫動,林青云這才有了實感。
紅綢的另一方,是她新娶的夫,也是她與這個世界新的牽絆。
沒有灌酒的惡習,林青云牽著紅綢引杜子笙步入洞房。
掀開蓋頭后,兩人對望,林青云拿著酒杯遞到杜子笙手中。
想到他懷有身孕,便倏地收回手,林青云尷尬地開口說道:“我忘了你如今不能喝酒。”
當初路總管和她說杜子笙懷孕時,她是如何也不敢相信的。
林青云竟然在這異世有了血親,她第一反應是開心,后來才想到自己不能在這個世界久留,如同一盆冷水澆到頭頂,她冷靜下來。
這讓她不知道如何面對杜子笙,林青云覺得自己就宛如街頭的小混混,奪了富家千金的身子和芳心,讓人家懷孕,突然又說我要拋棄你,一樣無恥。
她開始思考要不要完成積分任務后,就直接留在這個世界。
其實細細想來,即使沒有她,也沒有任何人會痛徹心扉地難過,而她在這些世界擁有了親人、朋友、愛人。
林青云想通后,便拿著酒杯送入口中,她喝的又急又快,酒液灑在領口,杜子笙連忙去擦。
他擦著擦著手指就擦錯了地方,林青云按住男人的手指,堅定地搖頭:“子笙現在不可以,你還有著身孕呢。”
女子的臉上升起兩抹酡紅,可愛極了,杜子笙吧嗒一口親到了她發燙的臉側,害羞地開口說道:“那是用來騙姑母的,不
然她絕對不會讓你我二人在一起。”
話音剛落,他就見眼前的女子眼神黯淡下去,大著舌頭發問:“你莫不是騙我的?”
杜子笙搖搖頭,林青云有些失望,不過這樣她也不用糾結了,暗下決心以后一定要避免這種情況,新生命什么的還是太早了。
她拍了拍男人的肩,說道:“子笙早些睡吧。”和衣躺在了床上。
杜子笙胳膊橫亙在她腰間,嘴唇親吻著林青云的側臉,一個翻身在上,將她困住在自己的懷間:“青青,我們今日多做幾次吧,說不定明天我肚子里就會有你的骨肉了。”
紅燭輕搖,兩人的墨發混在一起,彼此交融。
*
半彎的月牙掛在空中,灑下寒涼的月光。
謝鳴知坐在桌旁,手中提著青釉瓷壺,隨著他手腕的翻折,清亮的酒液倒進杯中,他就這樣就著月光一杯一杯飲著。
不知道喝的是酒還是哀愁,竹雨看他的背影都帶上了寂寥,剛要上前勸慰,就聽見嘎吱的開門聲。
來者正是害他主子如此難過的罪魁禍首,竹雨看見主子轉過了身,用背影對著林青云。
謝鳴知開口說道:“妻主大人今日怎么有空來我這里了,正夫哥哥他怎么舍得?”
竹雨似乎聞到了空中濃濃的醋味。
林青云摸了摸鼻子,從身后掏出來一個白瓷大碗,碗里是長長的面條,配著幾顆清爽的小青菜,還臥著兩個鼓鼓的荷包蛋,頂上撒著青翠的蔥花。
她把面往桌子上一擱,坐在了謝鳴知的對面。
謝鳴知有些愣神,他問道:“這是……”
林青云替他說出那三個字:“長壽面啊,你上次不是說你的生辰在孟秋,我申時便開始準備了。”
上次聊到生辰時還是在二人某次事后,林青云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謝鳴知含著她的手指□□,他還以為她不會記得。
在他吃之前,林青云又拿出來了一個錦盒,示意他打開。
謝鳴知謹慎地掀開包裝成粉色的盒子,映入眼簾的是繽紛的蝴蝶,如此絢麗奪目,盒子上似乎用什么細線將蝴蝶模樣的紙片掛成一串,再往下,盒子中開著大朵大朵的玉簪花,潔白如雪,純潔美麗。
他聽見少女的聲音在耳側響起:“本來想送你山茶或者荷包牡丹的,但是這幾樣七月都凋零了,想來想去就送你玉簪吧,寓意高雅圣潔,在我眼里你與那花一樣。”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如同空中眨呀眨的繁星,她說道:“謝鳴知,生辰吉樂。”
謝鳴知“嗯”了一聲,拿起筷子夾了幾根面條,他的淚落到碗里,又與湯底混到一起。
他仰起頭,伸出左手輕輕擦去少女臉上不小心沾到的面粉,夸贊道:“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長壽面。”
竹雨早已悄悄退出房門,心中感緒萬千,難怪主子放棄了丞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