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宜先是懵,轉臉就不可置信,她還未從見面的喜悅里回過神來,本就委屈巴巴的臉即刻皺成一團。
季謹川眉眼陰翳,說得那么平靜,冷冽中卻帶著一絲刺痛感,猛往她心上扎,“我答應你,回去就跟你辦手續。滿意了嗎?”
說完也不管蘇宜作何反應,身體側向警官,“警察同志,我是業主,他們沒有偷東西,這中間應該有什么誤會……”
“你鬧夠了沒啊!”蘇宜一點不憋著,上手就推他一把,季謹川毫無防備,踉蹌了兩三步。
她積攢了好幾天的怨氣一發不可收拾,也沒心情管現在是什么場合,她厲聲質問道:“我昨天專門打飛的來蘭州,又連夜冒著大雨開三個多小時車過來,在你家候了一整天,就是為了聽你說這句話嗎!”
她真的要氣死了,如果早知道他是這個反應,她一定不會來!
季謹川怔愣,她居然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昨天就來了?
“你為什么不回我消息!為什么不接我電話!為什么不理我!”蘇宜撲到他身上打,但也只是做做樣子,因為舍不得。沒有下重手。
警察趕忙把人拉住,豎起威嚴勸架,“干什么呢!這里是派出所!”
蘇宜停下來,沉沉吸氣呼氣,眼睛瞇成一條縫,一臉哀怨地瞪著季謹川。
警察知道是小兩口在鬧矛盾,小偷之事子虛烏有,于是勸和了幾句,“婚姻是需要經營的,你們年紀小,別老是一個不順心就鬧離婚,多傷感情啊,哪對夫妻不是需要磨合包容才能走下去的。”接著又對季謹川苦口婆心道:“小伙子大氣一點,媳婦兒給你臺階,你就順道而下,別端著,自己媳婦多哄哄,啊。”
季謹川沉默,在警察期待的眼神里,敷衍地點了頭。
事情弄清楚了,人都可以走了。
蘇宜還在氣頭上,一點好臉色也不想給,她擺著一張臭臉出了調解室,余光里,季謹川走在身后。
外面還是一樣熱鬧,吵轟轟的,蘇宜本來就煩,只想快點離開這里,找個安靜的地方等季謹川識相地來哄她。
可是人都走出去了,蘇宜才發現季謹川遲遲沒跟上來。
她回頭,見一個取材記者攔住季謹川的去路,他胸口掛著工作證,拿手機對著他,嘴里振振有詞。
蘇宜一見季謹川陰沉的臉就知道大事不妙,她連忙折返回去,只聽見男記者后面的話,“您怎么看待你母親,也就是景悠女士,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對于私生子的傳聞,您作何回應?你……”
“你你你,你神經病啊!”蘇宜罕見地慌神,一把打掉記者的手機,站到季謹川前面,做出保護的姿勢。
雖然爆料限定在一定范圍內,但看到八卦的人依然不在少數,他家鄉也不閉塞,只要聯網,哪里都會有人知道一些邊邊角角。
只是蘇宜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公然舞到他面前,還膈應人地問那些問題,在極致的流量面前,人性完全經不起推敲。
“你是誰啊!”男記者立刻撿起手機查看有沒有摔出問題,一面兇蘇宜,一面說:“我這手機可是……”
話還沒說完,男記者覺得面前的女人很眼熟,眼珠子一轉,馬上就想起來了,不正是前段時間跟季謹川一道上熱搜的那位嗎?他吃瓜可是吃得細,看過就忘不了。
再看看現在這情形,記者堆起笑,想必明天的頭條定屬于自己:“這位小提琴演奏家,請問你怎么看待你的緋聞男友是豪門私生子的事?”
蘇宜臉色漲紅,純純被氣的,她自己都沒注意到握住季謹川手腕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她一個旁觀者都覺得這話很難聽刺耳。
蘇宜用手指著男記者,惡狠狠地說:“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選擇做一個好人,像你這種人,不管出生在哪,都不是個好東西!”
說完拉著季謹川就走。
季謹川慍怒的臉猛然松懈下來,眸光微動,似乎是不可思議。
他盯著蘇宜的后腦勺,腦海里不斷縈繞著她剛才說的話。
她緊握著他的手腕,似乎是怕記者追上來,走得很快。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一走出去,雨絲就埋進衣服里,濕氣和潮氣撲面而來。
蘇宜拉著他躲到公交站臺下面拿手機叫車,見他沉默不語,又斜過眼來安慰道:“不要把那種爛人的話放在心上。”
話落,撞進他幽黑的眼眸,蘇宜默了一瞬,忽然想起自己還在生他的氣,不該主動破冰的,這不符合她的人設。所以,她轉過身,又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來。
夜晚的小城安靜,路面很快就濕了,汽車駛過,一陣白噪音,留下長長的車轍印,在路燈下泛著白光。
身邊的人目光炙熱而直白,蘇宜覺得自己很快就要破功。
季謹川細細打量她的側顏,他不理解蘇宜到底怎么想,剛才的話讓他動容,而他卻不敢再靠前,因為蘇煙的話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自己在蘇宜眼里只是個笑話。
她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