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宜甚至連夢都沒有做,一覺特別踏實。
可天公不作美,窗外轟鳴一聲,伴隨著閃電,驚雷劈開沉睡的黑夜,狂風暴雨如約而至。
蘇宜被雷聲吵醒,睜眼時,正好看見一抹閃電,室內噌得發亮,緊接著,幾道悶雷像攪在一起,發出破天的聲響,像是哪位神仙正在渡劫。妖風舞動,窗戶被擠壓發出奇怪的聲響,好似要將玻璃撕碎。
蘇宜下意識后退,跌進一個熱意的懷抱。
窗外樹影搖曳,似鬼魅亂舞,室內卻溫暖安全,蘇宜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雷電再次閃過時,蘇宜看到了季謹川沉睡的臉龐,很安寧平靜。有人在旁邊,外面再惡劣的天氣似乎也不那么嚇人了。
蘇宜就這么沒志氣地在他懷里靠了一會。
她以為季謹川沒醒,手指還揪著他睡衣下擺,靠得心安理得。直到耳邊突兀地傳來他的聲音,“你怕打雷?”
蘇宜一愣,心虛地松開手,假裝無事發生,默默往旁邊挪了兩里地。季謹川卻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語氣帶著揶揄,眼里有笑,但蘇宜看不見,“蘇小姐,你會和不熟的人睡一張床?”
他生著悶氣入睡,對那句“不熟”耿耿于懷,不理解她為什么不肯承認和自己的關系,也不理解她莫名的冷淡,可他找不到場合興師問罪,現在好像就是最好的時機,也是用開玩笑的方式破冰。
可這話到了蘇宜耳朵里變成了挑釁,她吃軟不吃硬,本來就沒有熄滅的小火苗被澆上了油,蹭得變大。她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又怎樣,我還可以和不熟的人睡覺。”不止睡在同一張床上,甚至還可以做更親密的事。
饒是沒想到這樣的回答,季謹川的臉當即被氣黑,原本想緩和氣氛的心情也隨之消失。他什么也沒說,掀開被子直接去了客房。房門嘭的一聲關上,雷聲接踵而至,蘇宜打開床頭燈坐起來,沉默地看著臥室的門。
季謹川什么意思?他是在跟她撒氣?他憑什么可以這么欺負人?
房門又突然從外面推開,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他似乎隱忍著某種深沉的情緒,眼神交錯,一秒錯開。
蘇宜咽不下這口氣,又扭過回死死盯他。可季謹川不接招,他幾步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重新躺了回去,用背對著她。
他能感覺到后腦勺有雙眼睛正瞪著自己,季謹川裹緊被子閉上眼,外面雷聲驚天動地,如果不是擔心她會睡不好,他才不會走了又回來。
可這在蘇宜眼里就變成了更嚴重的挑釁。所以他是在擺主人姿態,覺得這是他的臥室,該走的人是她對嗎?
那她就不走,偏不走,氣死他算了。蘇宜關掉壁燈,一股腦卷走被子,也慪氣地用背對著他。
季謹川沒跟她吵,也沒跟她搶,默默起身去柜子里抱出一床薄被,床墊輕微浮動后,室內再次安靜下來。
蘇宜今晚發現一個真理,原來恐懼和生氣是不會同時存在的。托了季謹川的福,她氣得要死,根本沒心思在管外面的鬼天氣。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重新入睡的,翌日一早,蘇宜在大床中央伸了個懶腰,身邊已經沒人了,只摸到沒留余溫的薄被。
蘇宜洗漱好去廚房找飯吃,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季謹川穿一條黑色背心,系一只白色卡通圍裙,黑色運動褲,似乎是剛運動完。他長臂有力,肌肉流暢,起鍋時,肱二頭肌明顯。他本來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季謹川側身倒出煎蛋時,圍裙輕輕貼上琉璃臺,胸肌微微凸起,呈現出一種優美的弧度。
蘇宜覺得他的黑色背心太多余,如果里面什么都不穿,或許會更誘人一點。
察覺到視線,他轉過頭來,與她短暫對視。
昨晚的對嗆還歷歷在目,蘇宜覺得別扭,并不打算主動開口。雖然她很好奇怎么是他在做飯。
季謹川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垂下眼瞼,一邊去拿面包機里烤好的面包做三明治,一邊主動說:“張媽家里有事,請了幾天假。”
他聲音很淡,聽不出是不是還在生氣。
蘇宜在心里嗯了一聲,就當是回應了。
季謹川把擺好盤的早餐端上桌,推著其中一盤到蘇宜面前,又去給她倒牛奶,自然地說:“馬上要開股東會了?”
蘇宜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早上不甩臉色還主動做早餐,都是手里股份給的面子。
“嗯。”蘇宜剛好一點的心情又消失殆盡,回復得冷淡。
“什么時候?”
“十天后。”
季謹川點了點頭,見她興致依然不高,沒有再說什么,他取下圍裙上樓沖澡。
蘇宜坐在轉椅上,拿起叉子吃了一口煎蛋,頓時戴上痛苦面具——
季謹川這家伙,一個煎蛋能這么咸?故意的吧!
回頭想瞪人,人已經上樓了。
季謹川穿戴好下樓時,蘇宜已經出門。他去廚房喝牛奶,看到了倒在垃圾桶里的早飯。
扣住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