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峻事后也很后悔,覺得對不起許萍,打算忘掉這里的一切,重新開始。
張欣回到老家,發現自己意外懷孕,她沒有打掉孩子,而是用所有積蓄開了一家裁縫店。小城閑言碎語多,她一個單身女人懷了孕,背后說什么的都有。
蘇煙一出生下來就受了很多白眼,同學都笑她沒爸爸,嘲她媽媽作風不正。她沒什么朋友,被欺負也不敢反擊回去,性格越來越內向自卑。后來學校調來一個音樂老師,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音樂天分,告訴張欣她要是堅持學下去,以后一定能有所為。
就算家里經濟拮據,張欣還是義無反顧地支持蘇煙學音樂,可音樂實在是太燒錢了,其他音樂生的家庭條件很好,蘇煙在里面總是過得煎熬。幾個氣焰囂張的同學老是圍住她,提起校褲笑她穿假鞋,羞辱她那么窮怎么好意思學音樂?
“你生來普通,就該一輩子老老實實,追求什么藝術理想呢?”
蘇煙無力反抗,經常把自己關在家里哪兒都不去。張欣怕她走極端,知道她在學校發生的事情后,她心疼地抱住滿臉淚痕的蘇煙,告訴她,其實她有爸爸,還是個有錢的爸爸。
那一刻,蘇煙覺得很不真實,直到后來,她真的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蘇煙很黏蘇峻,她的愿望很樸實,只想父母留在自己身邊,擁有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
蘇峻了解到母女倆這些年的不容易,越發愧疚,所以加倍彌補,想讓自己內心好過一點。后來東窗事發,許萍知道他出軌,甚至連私生女都和蘇宜差不多大了。
家里爭吵如同家常便飯,蘇宜一開始還會哭著給奶奶打電話,被奶奶接出去住一段時間,后來她已經開始習慣。
有些東西也在慢慢發生變化。
比如在見過蘇煙以后,蘇峻覺得蘇宜實在太乖戾霸道了。可蘇宜只是性格張揚而已。
他似乎不再在意蘇宜,也不再夸獎蘇宜,甚至開始對她挑刺。
“你擁有大多數人都不曾擁有的家庭和金錢,能拉到這種程度只能說是正常水平。”
“我今天沒空來看你比賽,讓你媽媽錄像。”
“我有個客戶的女兒,才十四歲就考上了柯蒂斯,你有什么好驕傲的?”
“前幾天認識一個女孩,家里條件很難,但這種情況下參加大提琴比賽還拿了亞軍,你該好好學習一下。”
……
這種情況終于在許萍和蘇峻離婚以后得到緩解。他每個月都會給她打錢,偶爾關心她的生活起居,但幾乎不會再夸獎她的成就。
他年歲漸長以后想要闔家歡樂,要求她和蘇煙和平相處。
可怎么可能呢?
蘇宜一直以為,蘇峻至少還是愛她的吧?
事實證明,責任和愛應該都有,只是不是最愛的而已。
就像現在,她被蘇煙挑釁,兩人同時摔倒在雪地上,蘇峻下意識喊的人,是蘇煙。
像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她臉上。
蘇宜躺在地上緩解眩暈和疼痛,太陽光圈時大時小,藍天一望無際,純粹得一塌糊涂。
視線里忽然出現一個人。
季謹川蹲下身,摘下雪鏡,大手捧著她的腦袋轉過來,“能動嗎?”
“疼!”蘇宜大喊,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鐘助理很快來到身邊,有些擔憂,“怎么辦?救援隊還在下面一些,我去叫他們上來。”
“來不及了。”季謹川叫住他,解開蘇宜的滑雪板,“你拿上東西,我抱她下去。”
“哎——”
季謹川戴上雪鏡,一手穿過她的背,一手穿過她腿彎,將人抱了起來。
兩人都戴著頭盔和雪鏡,看不清彼此的表情,距離陡然拉近,蘇宜下意識屏住呼吸。
以前不是沒看過別人“滴滴代滑”,公主抱的,攔腰抱的,還有坐垮下的,她之前還覺得這些人神經,大有炫技的成分。
現在卻落到自己頭上了。
“蘇宜,抱緊我。”他低頭,好像能穿過雪鏡看到她的眼睛一樣。
蘇宜后知后覺的伸出手,掛在他脖子上。
臉幾乎是完全貼近,呼吸透過面罩交錯。平時只是看著寬厚的臂膀,現在卻是切身感受,干勁、結實,將她牢牢鎖在懷里。
“抓穩了。”他說完,邁出雪板向下滑去。
耳邊風聲呼嘯,夾雜著路人吹口哨和起哄聲。
下坡速度太快,蘇宜緊張尖叫,下意識抱緊他的脖子,整個上半身都不受控制地貼向他。
陽光在他的雪鏡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季謹川將她穩穩托在懷里,一點都沒有松。
鐘助理和救援隊等在下面,見此場景,忍不住贊嘆一聲。
他一男的都快被他家老大的魅力所吸引了。
蘇宜心臟狂跳,可這份悸動并未持續太久,因為她接下來就要躺在救援雪橇上被拉走——有點丟臉。
救援隊把她綁好,司機帶她下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