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檸檬與柑橘調登時涌入鼻尖。
隔著兩層布料,她的后背貼著他的胸膛,溫熱的觸感霎時傳滿全身。
昏暗中,她聽到了一陣格外有力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直到“啪嗒”一聲,門重新反鎖。
孟春恍然清醒。
身后人退了一步,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張柯特聲音放得很輕:“有人正在開你家的門。”
孟春心跳得很快,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
她自小在北城長大,住的是市中區,哪怕出門在外,訂的也是治安極好的酒店,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遇到這樣的情況。
孟春靠著墻,穩住心神,同樣輕聲說:“不是說,這里很安全嗎?”
“凡事都有個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張柯特輕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天涼了,不要倚墻。”
孟春被他半推半扶地回到了床邊。
她慢慢蹲下身,雙臂環腿,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難得有些怔愣。
無法言喻的慶幸感瞬間席卷而來。
如果沒有那只老鼠。
如果沒發現那個三角形。
她現在還在家里睡得正香。
一想到這種可能,孟春甚至有些腿軟。
思緒不可避免的飄回了北城。
明明她前幾天才回過的地方,現在想起,卻恍如隔世。
透亮的落地窗變成了推不動的紗窗,明亮舒適的臥室變成了昏暗破舊的老房子,管控極嚴的大門變成了人人可進的單元門。
隔了幾道門,她聽到了金屬的晃動聲。
她來到后才換上的新鎖,被人不知疲倦的試了幾次后,終于開了。
忽地,有什么東西披在了她的身上。
孟春緩慢轉頭,是她的外套。
張柯特不知從哪兒翻出來了兩個軟墊,給了她一個。
見她看過來,他開了個玩笑:“偶像劇里,好像都是披男生的外套,要不我脫下來給你?”
他換了家居服,只一件長袖長褲。
孟春知道他在活躍氣氛,勉強扯出一抹笑。
“不想笑就不笑了,比哭的還難看。”張柯特無奈嘆了口氣,想了想,虛攬了一下她的肩膀,“介意嗎?”
孟春渾身冰涼,只肩膀被握住的那一片,有溫熱的體溫透過布料傳了過來。
她動作有些僵硬,卻下意識湊近了溫暖源。
察覺到她有靠過來的意思,張柯特直接將人摁進了自己的懷里。
隔著衣服,他搓了搓她冰涼的胳膊,溫聲安撫:“警察馬上就到,別怕。”
孟春不知在想什么,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張柯特怕她胡思亂想,一直在找話題和她聊天,她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冷不丁的,孟春叫他:“張醫生。”
“嗯?”
孟春問:“你的房租是多少?”
她住的是三中提供的房子,不用考慮房租的問題。
但張柯特好像是自己租的房子。
既然是室友,平攤房租好像也沒什么奇怪的。
張柯特說:“不知道,這房子還是之前做校醫的時候,老徐找的。他前兩天才把房東推給我,還沒開始交房租。”
“哦。”
問完以后,孟春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今晚過后,搶劫犯可能就能被抓到了。
她可以回去自己住。
張柯特適時問:“不害怕嗎?”
孟春攏了攏外套,低聲:“我之前一直是自己住。”
“但那是北城,”張柯特嗓音又低又輕,就響在她耳邊,“這里是北巖。”
這里是北巖。
孟春從未如此清楚的認識到兩個城市的差距。
她似乎還能聽到對面那間房子里的聲音。
她將腦袋埋進膝間,半天沒出聲。
張柯特只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動作很輕,像是安撫。
“我剛來的時候,比你的狀態差多了。”張柯特靠著床沿,輕輕開口,“那時候,我剛離開醫院,什么都沒拿,口袋里只有手機和一把車鑰匙,走哪兒停哪兒,然后來到了北巖。”
剛到北巖那會兒,張柯特壓根沒打算在這座城市長住。
這里不適合他。
但是。
偏偏是這里的人,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老徐帶他離開了快捷酒店,得知他來這兒的原因后,問他愿不愿意來三中做校醫。
張柯特答應了。
但剛開始做校醫時,他幾乎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
這個床一點都不舒服,環境他也不喜歡。
甚至有段時間,他下班回來后,看到教師公寓里擠擠巴巴的樣子,直接萌生出了這樣活著好像也沒什么意思的想法。
最后,還是老徐給他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