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柯特適時接話:“那一起吧。”
他喝了酒,于小曼沒有駕照,開車的任務便落到了孟春的身上。
張柯特一手撐著徐主任,一手翻鑰匙,“白色那輛,冰城的車牌。”
白色的車確實很多,但是掛著冰城車牌的只有一個。
先把徐主任送回教師公寓,然后把于小曼送到樓下,最后把車停回車位。
停車,熄火。
兩人一前一后,誰都沒動。
車里溫度攀升,冷風褪散。
張柯特向后靠了靠,透過車內(nèi)后視鏡看她,打破了沉默:“不舒服?”
“沒,”孟春垂眼,解開安全帶,隨口問:“什么時候考的駕照?”
張柯特一怔,似乎想說什么,又反應過來改了口:“我不會開車嗎?”
“嗯。”孟春看向后視鏡,“他們沒告訴你嗎,你之前出過車禍,一直不敢開車。”
“這樣嗎,”張柯特無所謂的笑笑,“那看起來,失憶還是有些好處的,最起碼現(xiàn)在敢開車了。”
孟春收回視線,“或許吧。”
她拎著東西,開門下車。
張柯特跟在她身后,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有點黑,注意腳下。”
孟春沒回頭,“冰城好玩嗎?”
張柯特接的很快:“記不清了,可能好玩吧。”
“可能?”
“畢竟用的是冰城的車牌號。”張柯特提醒,“有臺階,小心摔著。”
手電筒的光束移到了她的腳下,跟著她一步一步拾級而上,寸步不離。
孟春忽地停住。
張柯特跟著停下,問:“怎么了?”
孟春沉默幾秒,只說:“電動車鑰匙。”
張柯特說:“一會拿給你,在家里。”
孟春轉過身來,站在臺階上,垂眸看他,“張今彥。”
這是他們在北巖相遇以來,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他。
張柯特只抬頭看她,示意她繼續(xù)說。
孟春說:“哪天有時間,我給你講一講你的過去吧。”
張柯特一愣,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行啊。”
孟春看了他半晌,默不作聲地轉身。
電動車鑰匙依然沒能拿回來。
兩人誰都沒提這件事,默契地開門,道別,關門。
孟春進門后的第一件事,掏出手機給祈盼發(fā)了條信息。
【睡了嗎?】
祈盼秒回:【春春寶貝有何指示?】
孟春問:【張今彥失憶這事,有依據(jù)嗎?】
祈盼:【?】
孟春打字:【比如醫(yī)院的報告單。】
祈盼直接甩過來一個電話,“你要那東西干嘛?”
孟春說:“確認一下。”
“確認什么?”
確認什么?
確認……他究竟是不是張今彥。
◎【那我過去好了。】◎
失憶后能開車了這種鬼話,孟春先勉強相信一下。
但是。
張今彥沒有乳糖不耐。
相反,他很愛喝牛奶。
幾乎每天早上都要喝一杯。
總不能失憶一場,連身體體質也能改變吧。
孟春沒打算解釋這么多,只說:“看看他傷的多重。”
祈盼靜了靜,語重心長的開口:“春啊,咱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外面的森林很廣闊。”
“想什么呢,”孟春開了燈,挪到沙發(fā)上坐下,“人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祈盼將信將疑:“那你……”
孟春安靜幾秒,語氣平靜:“非要我說,想看看他能活到什么時候嗎?”
祈盼噗嗤笑出聲:“果然是恨之切,但我也沒有那東西啊。”
孟春皺眉:“那他失憶?”
祁盼坦然:“我聽老趙說的啊。”
老趙全名趙勉,祈盼男朋友。
張今彥的高中同學。
“他說,當時去北巖摘櫻桃的時候碰到張今彥了。但是吧,喊他他沒應,就像是不認識他們似的,問以前的事也都說不知道,一直在插科打諢。最重要的是——”
祈盼偷偷瞄了眼孟春的臉色,聲音越來越低:“連你也不記得了。”
孟春半仰在沙發(fā)上,燈光逼得她半閉了眼,聽她這么說只笑:“只記得我好像才不正常。”
祈盼想了想:“但他問了很多關于你的事。”
孟春連反應都沒給一個,只說:“所以覺得他失憶了?”
祈盼擺擺手:“當然不是,不然也太潦草了。”
原來你們也知道。
孟春心想。
她坐起身,揉了揉脖子:“還有什么?”
祈盼指了指自己耳朵后面,“張今彥這兒有個胎記,你還記得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