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要是后悔了,愿意跟著我去王府,我還是可以大發慈悲地考慮考慮的?!?
楚風不知道秋月愿不愿意,但是他不愿意??!
他沒有辦法準確形容秋月給他的感覺,但就是覺得,秋月一直不待見他。
如果秋月陪嫁去了王府,豈不是會不時地在喻清莜面前說自己的壞話?
別說她一個丫鬟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她有!
她剛剛說的什么“仇人多”“男人沒有自己可靠”這些話就是。
問題是,她說的還都是事實,不是胡亂瞎編,造謠誹謗,故此沒辦法對她多加指責!
如果楚風活在二十一世紀,他就能知道,有一句話可以精準地概括秋月的態度,那就是“在我眼里,閨蜜男朋友永遠配不上我閨蜜?!?
秋月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雖然知道楚風和喻清莜是官配,原文中他們也一直甜甜蜜蜜的。
但是只有真正的身臨其境之后,才會知道,楚麻煩面臨的麻煩到底有多麻煩。
他是一個被塑造成梟雄的人物,幾乎是在與半個天下為敵。
原文只寫到他成功消滅了所有不聽話的地方政權,讓大梁再次實現了真正的統一。
可是統一之后呢?
那時,小皇帝已經長大成年了。
年輕朝氣的新帝,正當壯年的攝政王,光是把這兩個名詞放在一起,就能構想出一場大戲了。
更不要說,楚風還殺了太后。即使再情有可原,但從皇帝的角度去看,這何嘗不是殺母之仇?
秋月不知道,小皇帝是與太后這個親生母親的感情更深,還是與楚風這個親皇叔的感情更深,所以她對喻清莜往后的生活,不免心存幾分擔憂。
但這種擔憂,也只能是擱在心里的自尋煩惱了。
喻清莜有喻清莜自己的人生,她也有她自己的人生。每個人的人生問題,都只能自己去解答,外人無從插手,也無法代替。
喻清莜的提議,秋月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姑娘和我,往后要走的路是不一樣的。”
“我只愿姑娘,所得皆所愿,所愿皆成真。”
喻清莜笑了笑,眼中卻有濕意,她取下自己頭上的一根簪子,輕輕插在了秋月頭上,道:“這是我及笄的時候,祖母贈給我的發簪,她當時給我的祝福,和你剛才所說的一模一樣?!?
“你明年也要滿十五歲了,現在我把這只簪子送給你,也把同樣的祝福送給你。”
“我不知道你所求的是什么,唯愿你所求皆如愿,所尋皆有果,有生之年,得償所愿。”
秋月摸了摸頭上的發簪,笑著說道:“會的。”
雖然兩人都在笑,但楚風就是覺得,此刻的氛圍充滿了傷懷愁緒,而且他在這里,似乎顯得有些多余。
他揚聲道:“王府就在東平坊,和喻宅只隔了兩條街,秋月若是空閑了,常來做客,本王隨時歡迎?!?
喻清莜:“……”
秋月:“……”
哪里都有你,顯著你了!
不過離愁別緒是再沒有了。
時光
秋月在仲春院的第三年,終于得了老夫人的一個正眼。
老太太和喻清莜很像,是一個增強版的喻傲傲,批評起人來,也是從不留情面。
秋月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又愿意教導自己了,只能一邊受著李婆婆的罵,一邊受著老夫人的罵,艱難地在藥房里打轉。
她想念教她武功的孟師傅。
嗚嗚嗚相比起來,孟師傅是多么的溫柔和善啊!
喻家的人,都不知道什么叫鼓勵式教育!她的心靈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到了第五年,秋月看遍了藥房的所有醫書,不僅熟知了各種藥材的特性、用途、處理方式等等,也能照著藥方,做出上等的藥品了。
但這依舊沒有改變她挨罵的日常。
因為她雖然在煉藥一途很有天賦,但是在治人、用毒這兩方面實在是慘不忍睹。
她害怕過于血腥猙獰的傷口,不忍心用小動物做實驗,嫌棄很多病癥的臟污……
總之,又怕又嫌又同情心泛濫。
老夫人對她又氣又惱又恨鐵不成鋼。
“你當初在醉晚樓,眼也不眨地毒死了十幾名匪徒,現在只是讓你處理一個刀斧砍傷,你怕什么?”
“殺人都不怕,傷口有什么好怕的?”
老夫人在醫館的里間日常訓徒弟。
這里是喻家開辦的醫藥堂,當初開辦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喻清莜學醫時有病癥可以練手。
如今秋月也和當初的喻清莜一樣,打扮成一個藥童的模樣,在醫館實習。
平常都是坐診的大夫在帶她,老夫人和李婆婆偶爾會過來監督實習情況。
她倆到來的日子,就是秋月挨罵的日子。
秋月小聲地辯解道:“我當時只是把藥瓶扔出去,沒有看到匪徒的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