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搏也還算強健。其實我也知道,最該做的是給她吃好點。”
“但是我家那個情況,我不管是帶吃的回去,還是直接給銀子,最后都落不了幾口進她肚子里。”
“只有帶些滋補的藥,我那貪嘴的爹才不會搶食,我娘也不會把藥分給弟弟妹妹們吃。”
簡單的幾句話,喻清莜似乎就清晰地看見了,秋月的幾個家人是什么樣的。
好吃懶做的爹,唯唯諾諾的娘,不懂事的弟妹,被全家扒著吸血的秋月。
光是這么一想,喻清莜就感到窒息。
這哪是個家啊?簡直是個爛泥坑。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不過她精準地抓出了秋月沒說的話,戳穿道:“你就是想給銀子,也沒有吧?”
“你的那點銀子全落到廚娘的荷包里了。”
秋月:“??”
為什么你連這都知道?
喻清莜見她這副樣子,更覺得楚風認錯人了。
秋月要是真有一身好武藝,為什么要窩在這里當個小丫鬟?
月錢都不夠換幾頓廚房點心的。
秋月咕噥道:“我正在長身體嘛。”
言下之意,可不是她貪嘴。
喻清莜道:“你心虛什么?你花你自己的錢,我又不會罵你。”
“你要是真把所有的月錢,都省下來貼補給家里,我才要罵你!”
“我們喻家以德治家,奉行善舉,所以沒攔著你們不見父母。”
“但你們也要記得,自己是簽了死契的。按理來說,你們和本家已經沒有什么關系了,喻家才是你們如今的家。”
“雖說血脈親情不是一紙契書就能斷干凈的,但若一心只牽掛著本家……且不論忠心與否,首先就極其愚蠢。”
“父母只養育了你們幾年,還收了一份賣身銀,你們就算不替主家賣命,也不該再為這樣的父母賣命一輩子。”
“要不然活這一場,全為他人做了嫁衣。”
“你把心思多花點在我這個主子身上,我還能記你一份好,讓你的處境更好一點。”
“你的父母,記你的情嗎?即使記著,他們能為你做什么?”
“他們想過攢錢把你贖出去嗎?”
還真沒有,起碼秋父肯定沒有。
他還指望著兩個在富貴人家做工的女兒,帶著他吃香喝辣呢!
秋月發現,喻清莜御下還挺有一套的。
這番攻心之言,可以說是精準地命中了所有仆人的心結。
誰說不是呢?
父母都沒為你著想過,你為什么還要把余生都貢獻給他們?
身體賣給了主家不夠,靈魂還要寄押在本家。
喻清莜的話極具煽動性,而且還都是實話,就是原來沒想著貼補家里的秋月,心中都不禁為之一動,藥材都不想給秋母帶了。
可見這位主子有多會洗腦。
喻清莜見秋月若有所思的模樣,繼續道:“你能多想著自己,而不是一味地愚孝,這點很好。”
“以后也要這樣。若是讓我知道你省吃儉用地補貼父母,我就把你攆去掃院子。”
這點喻清莜倒是想錯了,秋月苦了誰都不會苦了自己。
若不是白得的一份藥材,她也不會拿去給秋家。
秋月覺得今天的喻清莜,好像比較心善,她趁機道:“那姑娘覺得,我這段時間表現得好嗎?能不能給我漲漲月錢?”
喻清莜還是
第一回遇見,自己主動要求漲月錢的下人。
別說青葵院,就是放眼整個喻府,都找不出來一個這樣的!
身為下人,主子愿意給,你才有資格拿。
哪怕你立下了天大的功勞,也是要靜等著主子賞賜的,賞什么你得什么,豈有挑揀的余地?
絕沒有人,剛到主子身邊不過幾個月,寸功未立,就敢要求漲月錢。
臉皮得有多厚啊?
喻清莜簡直嘆為觀止。
她嗤笑道:“你是有功勞,還是有苦勞?就敢要求漲月錢?”
秋月腹誹:全天下的領導都一個樣,畫餅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一談到真金白銀,就都是吝嗇鬼!
千萬不要和資本家談感情,他們木得感情,都是套路!
不過她細數了一下,自己來喻清莜的身邊之后所做的事情……好像,大概,是沒有什么功勞?
不僅沒有功勞,似乎還倒欠著人情——傳道授業的恩情。
她領著一份月錢,但并沒有伺候喻清莜吃穿住行,在藥房處理藥材,勉強算是抵工了吧。
可是雁雪教她的知識,是承自喻清莜的,教學用的典籍,是屬于喻清莜的,練手用的藥材,還是喻清莜的。
喻清莜親自指點她的次數也不少。
這么一想,喻清莜沒伸手和她要學費就不錯了,她還敢張口要求漲工資,似乎……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