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危險來自其他人,母親自能護住你,可如果危險來自母親,那你就求援無門了。”
“你的身份,既是一層保護,也是一道枷鎖,擋得住外面的危險,卻防不住內里的算計。”
“所以,我已經去官府給你銷了奴籍,你現在已經是良籍了。等會兒,我會把你的身契和更換的籍書都拿給你。”
“若果真到了不得不離開國公府的時候,你就把它拿出來,離開這里。”
秋月沒想到,他連這些都做好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好半晌才道:“我都聽你的。”
賀知昭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這都是為了以防萬一。”
“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只要沒有發生最壞的情況,你就繼續當著慶輝院的大丫鬟,安心地待在府里。府里終歸是要比外面好一些。”
他從袖中拿出一個盒子,放在秋月面前,說道:“里面是一面令牌和幾個地址,你如果出府了,就去這個叫慶園武館的地方,找一個叫戟青的人,他是從我身邊出去的,很可靠。”
“這個武館,是我悄悄開的,只有父親隱約知道一些,連母親都不知道,你可以放心去。”
沒想到他還有這份家私,以及……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秋月都震驚了,可更讓她驚訝的卻還在后面。
賀知昭繼續說道:“我還開了兩家鏢局,一家叫長越鏢局,一家叫永星鏢局,地址都寫在上面了。你有事情也可以找他們,他們見到這個令牌,會照做的。”
他看見秋月睜得圓溜溜的眼睛,微微有些好笑,解釋道:“我也是有些私房的,有人喜歡開鋪子、買田地,我喜歡開武館鏢局,這沒有什么奇怪的。”
秋月暗想,開武館鏢局或許不奇怪,但是放在你這個年紀,就不太尋常了。
而且聽他的口風,這明顯是背著家里偷偷開的。那么就不是府里的管事幫著打理的了,完全是憑他一己之力開起來的,最多是用了一些身邊的親信。
真是看不出來啊!他居然還有這份能力!大家都以為他游手好閑,一天到晚都在外面瞎玩呢!
看來他每天早出晚歸的,也不是純在外面東游西逛,是在悄悄干事業呢!
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秋月好奇道:“你為什么會想到開武館鏢局呢?就那么喜歡習武之人嗎?”
她推算道,“你今年才回京,肯定不是今年開的。應該是上次出京之前開的了,那么最遲也是在你十四五歲的時候。”
越說越不可思議,她道,“那個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呢!就能瞞著家里做成這些了,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失敬失敬!”
賀知昭好笑道:“十四五歲娶妻的都有了,哪里還是個孩子?”
他解釋道:“也不是一開始就想開這些。是當時撿了幾個小孩,不知道怎么安排,加上認識幾位想要隱退江湖的前輩,就出錢辦了一個小武館,原是想給他們一個安身之處。”
“沒想到,慢慢的人越來越多。武館出來的小孩也要謀生,就又開了一家鏢局,生意居然還挺好,事情也越來越多。”
秋月看他說到“事情越來越多”時的怨念,好似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似的,同情地笑出了聲。
賀知昭和她炫耀道:“我還親自押過好幾趟鏢呢!以前覺得很有意思,但新鮮勁兒過去之后,我就不愛去了。”
秋月津津有味地聽他講了幾件押鏢的趣事,也從中聽出了路途中的艱辛。
難為他一個錦衣玉食的小少爺,為了手下人的口糧親自押鏢,毫無怨言。即使后來不去了,也僅僅是覺得沒意思了,而不是嫌棄辛苦。
難怪他能那么快在戰場上站穩腳跟,平定叛亂,原來一切,早已有跡可循。
她對他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閑話了一會兒,賀知昭言歸正傳,他拿出一塊玉佩,道:“這是我從太子妃娘娘那里求來的,你可以憑著這個信物進宮一次。”
“我此次是秘密出行,行蹤不定,能給府里寫信,但卻不好收信。若是遇到什么不能解決的事情,你就進宮去找太子妃。”
他什么都想到了,可以說是事無巨細,面面俱到。
秋月走過去,抱住他:“不會有什么事的,你安心地去查案,我會在府里等你回來。”
“我不是只能攀附著你生存的菟絲花,你不要擔心我。”
“我也已經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孟師傅已經允許我摸鞭子了,等你回來的時候,我說不定已經小有所成了。”
賀知昭應道:“好,不擔心。我知道,你很厲害的。”
他親了親她的鬢發,“我做這些,不光是為了你,也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留你一人在府里,我心中總是會牽掛幾分的。”
“好在一年半載我也就回來了,不算太久,不然真是做再多安排都不放心。”
秋月更不放心他,她只有一次次用原劇情的好結局來安慰自己,才能平復自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