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咽了咽口水,確定夜司爵還早著出來以后,她輕手輕腳的用鑰匙打開了最下面的一個抽屜,看著里面安然無恙躺著的離婚協議以后,她猛的松了口氣,躡手躡腳的拿著文件走到花園里,一把火,把文件燒了個一干二凈。
她看著手里的熊熊火苗,不知為何,她莫名的感到自己渾身都輕了不少,就好像身上有什么沉重的枷鎖一般,隨著這把火,泯滅于天際之間。
顧暖笑了下。
她突然不是很想找到自己的記憶了,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她該向前看。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么,都讓它隨著這把火消失罷,終歸,她現在還有夜司爵不是嗎。
顧暖將灰燼收拾好扔到了花園的垃圾桶里,她知道花園的傭人明早會把垃圾清理一次,那個點夜司爵還沒起,就算起了,他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想到來翻花園的垃圾看,所以她并不擔心夜司爵會知道自己的這個秘密。
這份離婚協議,就讓她爛到肚子里好了。
顧暖哼著不知名的小曲走回屋里,哼到一半,她懊惱的用手輕輕敲了下自己的頭,改為哼唱另一首夜司爵平日里聽得最多的曲子。
她沒回頭,也就錯過了隱匿于漫漫黑暗中的那抹紅光。
夜司爵靜靜的坐在書房里,他穿著的睡衣尚未扣上扣子,似是臨時披上的,頭發也還濕漉漉的往下滴水,無端端給他添上一份野性的狂放。
他鷹隼般銳利冷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屏幕上的畫面,臉色陰沉著看不出絲毫情緒,周身氣壓更是低至了極點。
看著監視器屏幕上的小人兒進了屋,他毫不猶豫的關上電腦,慢慢踱步到樓梯上,靜靜等待著某個人的歸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夜司爵耳朵微動,待聽清顧暖哼著的是什么時,他緊繃的臉頰驀的柔順了起來。
顧暖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樓梯上等待她的夜司爵,夜司爵一米八幾的個頭本就比她高上不少,顧暖此時站在樓梯下,竟是一時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費力的昂起頭,強壓著心虛,燦然一笑,似春暖花開般照亮了小小的樓梯,她開口,聲音也是細細軟軟的,似小貓兒一般,“夜先森,你怎么出來啦。”
她故意捏著嗲嗲的臺灣腔來掩蓋自己的底氣不足,夜司爵眉頭一挑,笑了笑,慢條斯理的下樓走到她面前,伸手,將她一把摟緊懷里,摟的緊緊的,生怕她跑了似的。
“去哪了?”
他身上帶著濃重的水汽,顧暖皺了下眉,語氣依舊是軟軟的,“屋里全是煙味,悶悶的,我就出去透了下氣。”
夜司爵便想到了屋里開著的窗戶,他眼眸一暗,低低笑了下。
以前倒是他一直小瞧顧暖了,她溫順了太久,以至于他差點都忘了,顧暖從來都不是好惹的。
顧暖聽到他笑以為他是信了,她暗暗松了口氣,推開夜司爵,雙手叉腰,癟著嘴控訴,“夜先森,你怎么可以不把身上擦干凈就出來,現在是冬天哎,你就不怕生病了。”
夜司爵比夜空還要漆黑還要靜美的眸子盯著她,“你幫我。”
語氣中,竟還帶著絲絲委屈的味道,顧暖一陣惡寒,“夜司爵,你是吃錯藥了嗎。”
夜司爵不說話,就看著她。
顧暖被看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拉著夜司爵的手往上走,頭也不回的兇巴巴的吼,“好啦好啦,知道啦,我幫你擦。”
說完,她小聲bb,“你還說我是小孩子,我看明明是你更幼稚一點。”
夜司爵挑眉,“你剛剛說什么。”
顧暖,“我夸你帥。”
夜司爵笑而不語,眼里劃過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深。
顧暖把夜司爵拉進屋,將他一把按到了床上,拿著吹風機,看著眼前坐下也比自己要高的某人,她眼皮一跳,有些憋屈,“你頭低一點。”
夜司爵了然,笑意中帶上了一絲揶揄,卻還是乖乖低下了頭。
顧暖自然是沒有錯過他的打笑,她哼唧了一聲,惡狠狠的揉了揉夜司爵濕漉漉的頭發,“你還敢笑我了,膽肥了?”
“不敢不敢。”夜司爵想了想,覺得這種時候他該安慰一下顧暖,于是又補充道,“沒事,我基因好,以后咱們就算是生了女兒,她也不會很矮的。”
顧暖,“?”
好氣哦!
顧暖又故意很惡劣的揉了揉夜司爵的頭發,直到把某人的頭發揉成了雞窩,她自己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笑聲清脆如銀鈴一般悅耳,聽得夜司爵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淺笑,壓在心里的那層陰霾似也輕了不少。
但,到底是看到了。
夜司爵眼眸低垂,掩去眼里的晦澀復雜,他薄唇輕啟,剛想開口,就聽到顧暖先說了話。
“夜先生,我剛剛出去吹風的時候想了想,你平時雖然冷了點,話少了點,但對我卻也是一頂一的好,寵我嘛也是真的寵,都快把我慣壞了。”
夜司爵眼簾顫動了一下,眼里竟浮起了一絲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