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笑道:“沒有不樂意?”
明檀歪在長公主肩頭:“早就不樂意過了,先前他還是透露過一些的,我也從別人那兒聽到一些,要不然我也不會扭扭捏捏與他糾纏這么久。”
“怎么還有別的事?”長公主問道。
“徐旻說他曾見李彌差點弒父,還差點火燒護國公府。”明檀道,“都是李彌小時候的事。”
“還有這等事……”長公主屬實吃了一驚,“這么說,只怕徐家也是知道一些事的,倒是都沉得住氣,你也沉得住氣,這么大的事,不和娘說。”
明檀親昵地往長公主懷里靠了靠:“以前也沒想著要嫁他嘛,畢竟誰不知道我厭他。”
長公主早就知道她這性子,以前沒說她,這會兒也不想提了,只道:“我們檀兒,隨性就好,想厭惡誰,就厭惡誰,想喜歡誰,就喜歡誰!”
“娘親此言甚是!”明檀笑。
長公主攬過明檀,又道:“明日你進宮去,別跟你舅舅鬧,讓娘親來。他也沒明著說,你跟他鬧不好。”
明檀哼了一聲:“誰跟他鬧。”親近之人才要鬧呢,不親近,才規規矩矩,恭恭敬敬。
“還有,既然你猜測是五皇子動了心思,再進宮就要防著點他了。”長公主又道。
明檀應下,嘆息一聲:“以后還是少進宮吧,進宮也只去看外祖母。”
長公主摸著明檀的發鬢:“隨你喜歡便好。”
不到半個時辰,長公主府的晚膳時分,李彌與明駙馬一同到膳堂。
一見明檀,李彌的目光便追隨著她。明檀先是故意不朝他看,后來四目相對,便瞪他。
李彌心虛又著急,生怕他的檀兒惱了。
晚膳過后,長公主道了句:“檀兒,你送卻之出門吧。”
李彌到長公主府這么久,還沒和明檀說上話呢,看上明檀的目光不免帶著期盼。
明檀雖往李彌身邊走,目光卻故意不落在他身上,走到他身邊后,還直接朝外頭走了。
李彌忙給兩位長輩行禮告退,接著才追明檀而去。
長公主看著兩人的背影,笑道:“還是年輕好啊。”
明駙馬忙道:“公主也年輕著。”
李彌追上明檀,小聲喚了聲:“檀兒……”
明檀不吱聲,也不看他,不緊不慢朝外走。
李彌又喚了一聲,一連喚了四五聲,明檀終于忍不住道:“只會檀兒檀兒,不會旁的了,從前不是能說會道。”
李彌見明檀總算應聲,道:“府中之事,不是有意要隱瞞,原想著解決了再告訴你……”
“那會子還用告訴嗎?”明檀道。
“檀兒說的是,往后任何事,我都不會瞞著你。”李彌溫聲道。
明檀哼了一聲,腳步放慢,過了好一會兒,道:“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也不許不說。”
“好。”李彌應道。
兩人一時皆沉默下來,緩緩地朝外走。兩人不約而同想起先前在瑯琊的將軍府內,李彌多次送明檀回院……
兩人走得近,手臂輕輕碰到又分開,李彌想要牽明檀的手,礙于是在長公主府,只得作罷。
臨近大門時,李彌輕聲道:“我不會叫你等太久的。”
“也沒誰著急。”明檀道。
李彌輕笑:“我著急。”
兩人停下腳步,轉身相對而立。長公主府的下人們刻意避開,都在遠處守著。
“我知你要光明正大為母親討公道,也知你不似護國公府的污泥,我只看你這個人,也只信自己看到的。”明檀道。
李彌雙唇微顫,檀兒這是在寬慰他,定他的心,也說著她的情。從前檀兒厭惡他時,他覺得她能透過他的皮囊看到他的實質,這會兒他覺得自己從前或許錯了,他不該自輕自賤。
李彌喉頭發緊,想要開口,卻又覺得任何語言都不能表達他此時的心境,他只能深深看著明檀……
明檀從未見過一雙眼,竟飽含這樣復雜的深情,她往李彌懷里靠了一下又退了一步,用著前所未有的柔情聲音道:“時辰不早,這幾日你頗為勞累,回去好生歇著吧。”
“……好。”李彌目光仍不移開,腳步也一動不動。
明檀見他這癡樣,略微垂下頭道:“大婚要商量的事,想來是極多的。”
李彌會意,接話道:“那我得常來與檀兒商議。”
明檀見他明白了,也沒有再說,只又催促他:“快回吧。”
見李彌還是不肯走,明檀佯怒:“怎么,還想要我送你回府不成?”
“我這就走。”李彌忙道,但挪了兩步,還是朝明檀看。
“罷了,我送你上馬車吧。”明檀說著走兩步跟上李彌……
◎:“從前我可沒欺負他,往后就不好說了。”◎
李彌被長公主府的馬車送回府, 車剛停下,門口便有一小廝飛奔著進了門,通風報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