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栓“噠”得一聲,明檀心一顫,攏了攏衣襟,道:“李大人,這不和規矩吧。”
李彌回頭,明檀已經退回到床邊,放下床幔將自己遮住。李彌走近幾步,明檀急道:“勿要再靠前。”
房中只有李彌帶來的燈籠發出微弱的光,李彌只能看到床幔后一個綽約的身影,他看到明檀側著臉,哪怕是隔著床幔,似乎也不想以正眼瞧他。
李彌心有苦楚,可正事要緊,他停下腳步,對著床幔里的人道:“柏、祝二人,以及誣告你的侍女,都死了。”
明檀聞言,怒掀床幔:“都死了?在大理寺內?”
“嗯,死人皆是被人強灌毒藥而亡。”李彌道。
明檀想起自己前世也是被人毒死,皺眉問道:“是什么毒?何人所下?”
“砒霜,至于下毒之人,只怕大理寺有內鬼,但背后主使之人,我卻一時沒有頭緒,檀兒,你可還有什么想告訴我的?”李彌微微上前半步。
明檀聽說大理寺有內鬼,一時覺得自身也不安全了,上下左右看看。
“不行,我得回公主府。”明檀道。
李彌道:“吳大人進宮面圣了,檀兒,我知你還有事瞞我,再不說,只怕來不及。這幾人死得蹊蹺,背后之人是誰,有什么目的,尚不可知。”
明檀看著李彌,對視幾息,別過臉去,道:“要緊之事,我并無隱瞞。”
“那不要緊之事呢?檀兒,斷案的關鍵有時候,便是在那不要緊之處。”李彌又上前半步。
明檀這會兒心下稍定,想著李彌的話,柏綺漱和祝清悅竟然就這么死了,這是要殺人滅口?聽李彌的意思,又不像裴家做的,那會是誰,能到大理寺悄無聲息殺人呢……背后的目的,尚不可知,可明面上,只怕會有人依此做文章,說是長公主府下的手。
不管真相如何,只要先咬上一口,總要帶點皮肉下來,明檀心下也覺得不妙,她并不回答李彌的問題,反問道:“不是裴家?”
“嗯,裴家的手沒有這么長。”李彌道,“敢在大理寺殺人,藐視朝廷,是大罪。童家也不可能。”
嗯,比陷害一個郡主的罪還要大,明檀心道。那會是誰?爹娘素來與京中各家鮮少來往,除了裴家和童家,明檀實在也想不出個仇家來。
“檀兒,你那日到底為什么會出現在醉仙樓?”李彌見明檀不說話,開口問道。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明檀心下便氣怒羞憤,誰能知道,這一切的起因,竟是她想要見他呢……
李彌見明檀神色復雜,但他十分敏銳地覺察出明檀復雜的神色里帶著些許羞意。
“檀兒,那日去醉仙樓,是要見誰?”李彌再次上前一步,此時他離明檀的床榻,已經只剩兩步之遙。
◎她似乎一直在等這個吻……◎
明檀見李彌朝自己走來, 手一松,床幔再次落下,將自己與李彌隔開。
“是誰?”李彌又問了一句。
明檀捂著心口, 感覺心跳得極快,退后兩步跌坐在床沿。
“你不許再靠近。”明檀低聲呵斥道,感覺心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李彌看著床幔上的影子,覺得神魂都要出竅, 這會子, 本該一心想著怎么處理這案子, 他卻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檀兒是不是心儀旁人了,她要去見的便是那人。是徐旻?昨夜他們確實在一處,徐旻還擁抱了她……
“檀兒。”李彌啞著嗓子又喚了一聲, “你當真如此厭惡我?不愿看我一眼?”
明檀感覺心被刺一了下,自從她與李彌有了接觸,她有太多的反復無常, 一時覺得自己心儀他, 一時又放不下自尊與驕傲,若即若離, 拿不定主意。但這會兒聽李彌說自己厭惡他,她心口覺得隱隱作痛。
李彌沒等到明檀的回答,上前兩步, 掀開床幔, 明檀驚得往后躲:“你要做什么?”人縮到床里。
李彌見明檀這樣驚慌,一時幾乎失智, 他欺身上前, 跪坐在明檀身前。明檀雙手抱膝, 將自己抱緊,別過臉聲音帶著顫:“李彌,這是在大理寺,你別亂來!”
“檀兒,你怕我亂來,我……你真是好狠的心。”李彌的聲音極輕,但帶著克制的輕顫。
兩人之間,只有半臂距離,明檀已經縮到床角,躲無可躲。她不敢看李彌的眼,但不是那種怕,而是怕自己守不住心,就此淪陷,再無反復,完全跌進李彌的網中。她一見他,一靠近他,便會忘記自己先前的決心,想要背叛自己的驕傲。她今日落得這般境地,也是因為他而受騙。
饒是如此,明檀驚慌之余,心下竟想起與李彌親密的接觸來,想起他曾經擁抱自己,想起他親吻自己的臉頰,一股異樣從心底迅速蔓延,使得她整個人溫熱發軟,目眩神迷……
“檀兒……”李彌輕喃,“你為何對我這般、這般……”
李彌的臉越貼越近,明檀屏住呼吸,不住地眨眼,感覺自己周身越來越熱,她好像聽到了李彌的吞咽之聲,他似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