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綺漱似乎想與裴家兩人劃清界限,甚至身子往一旁移了兩步。一旁的祝清悅也跟著挪了兩步,小聲應和了聲:“是的,我們是來請郡主的。”
柏綺漱說明來意,原來也是為了起沖突的兩位姑娘來的。
明檀不欲與她們廢口舌,眼神從四人臉上掃過,道:“長公主招待不周,還請幾位貴客回房準備才藝吧。”
說罷,明檀便從幾人身側走過,回春暉閣去。等她回到春暉閣,那兩個起沖突的姑娘已經握手言和,兩人一同到明檀跟前告罪。
“郡主恕罪,我倆就是拌了幾句嘴,這會兒已經好了。”
明檀看看兩人,其中一人是高家的姑娘,當下沒有多問,只道:“好了就行。”
兩人如釋重負,互相對視一眼,然后又害羞地笑了,好似為著剛才的爭端而難為情。
若是以往,明檀會覺得這一連串的事都是巧合。畢竟人一多,總會有些磕磕碰碰,尋常那些宴會,也時常會出些無關緊要的岔子。甚至比今日嚴重多了,今日這幾件事,實在算不得什么要緊的事。
但今日不同,明檀覺得這一連串的事,不是巧合,正是裴家沖著她來的,只是,她目前還看不出來,裴家準備做什么。
兩人退下后,明檀叫來一直在這伺候的婢女,問道:“她們是怎么起的爭端,為的何事?”
“是為爭論前朝誰是真正的書畫圣手。”婢女道。
“就為這?”明檀有些吃驚。
“是。”婢女道,“兩位姑娘各執一詞,非要說服對方,爭個高低。”
明檀朝婢女招手,婢女上前,明檀附耳吩咐道:“去查查這兩位尋常關系如何,兩人平日可有來往,各找一份他們的手書來。”
婢女得了吩咐便下去了,明檀心下謹慎,又派了個婢女將這些事,稟告長公主。
長公主很快便增派了一些護衛在春暉閣,又派了兩個壯婢到明檀身邊。
明檀一直心存提防,但之后一直平安無事,沒有任何異常。最叫明檀在意的,反而是李彌的妹妹,宴席上,她幾次用她那漆黑深幽的眼睛,看向明檀,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惡意。一旁的護國公夫人,似乎發現了,但并沒有太過明顯的阻止。
明檀太過在意這兩人,對這些貴女們的才藝展示倒是不太上心。
賞菊宴順利的結束了,長公主將最好的幾盆菊花賞給了拔得頭籌的幾位姑娘,里頭正有前世的二皇子妃和三皇子妃。
賓客散去后,天色已近黃昏。明檀回房換過一身衣裝后,來到長公主院中。
長公主見閨女來了,便將明駙馬支開,只留娘兒倆說話。
明駙馬不情不愿地離開了,看向娘兒倆的眼神頗為哀怨。
明檀笑道:“娘總是這樣對爹,不怕他傷心啊?”
長公主擺擺手:“回頭娘自有手段哄他。”
明檀掩嘴笑,長公主也跟著笑,很快長公主便面露正色,道:“檀兒,今日之事,你與娘親再細說。”
明檀便將園中的事,細細與長公主說了,末了道:“女兒覺得這事,怕還有什么后手,今日這只是個開端而已。”
長公主贊許道:“檀兒長大了,這必然只是個開始,裴家倒是明目張膽,在我長公主府都敢如此行事。”
“但這事,能有什么后手?”明檀疑惑道,“不過是些小事罷了。”對明檀來說,這點事,壓根傷不到她分毫,就是她真的把那董姑娘給推到在地,甚至打她一頓,誰又能奈她何?
長公主搖頭道:“有些事端,就是從一些微末小事開始的,裴家在瑯琊關吃了大虧,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如今朝上仍在博弈,咱們也得提防。”
明檀先是頷首應下,接著略帶不滿道:“裴家也太猖狂了,舅舅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長公主道:“檀兒沒聽過一句話嗎?千年的世家,百年的朝廷,且裴家還有從龍之功。”
明檀有些泄氣,長公主笑道:“但是也不必太過害怕,他們若是太猖狂,才正合了你舅舅的心意呢……”長公主說到這,人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往下說,調轉話頭道,“對了,今日難得見到護國公夫人與李姑娘,娘覺得那位李姑娘瞧著有些怪。”
提到李家的事,明檀的注意力也轉移了,頷首道:“女兒也發現了,尤其是她瞧我的時候,好像格外厭惡我。”
“眼珠子,黑漆漆的,看人直勾勾的,叫人瘆得慌。與護國公夫人的親昵勁兒也叫人不適。即便是母女,即便是病著,也沒見過這么大的,還這樣與娘親黏糊的。”長公主越說眉頭皺得越緊,“而且,護國公夫人,瞧著也有些怪,尤其是笑起來。”
明檀沉默許久后,才輕輕點頭,她想起李彌身上發生的事,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娘親,她若是說了,怕是與李彌之間便再無可能了。
猶豫許久后,明檀到底什么都沒說。
長公主看看明檀,道:“娘知道你與李彌有些情意,但今日瞧著護國公夫人與李姑娘,她們怕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