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兩人并沒有說話,只是并肩走著。直到僻靜人少的地方,李彌才忽然道:“瞧,裴將軍這就放棄郡主了。”
明檀轉(zhuǎn)頭瞪李彌一眼,羊角燈的燈光微弱,但明檀能看到李彌的眼眸含笑,他又道:“不像我,我是絕對不會放棄郡主的。”
◎見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李彌說得篤定, 明檀并不接話。說出去,大概誰都不會信,京城貴女們求而不得的李世子, 私下里在明檀郡主面前竟然是這般模樣。更想不到的是,李世子心里有“病”,他極度自尊又自厭,竟心儀一個一直厭惡他的女子。
明檀甚至懷疑, 若是哪天她當真對李彌動了心, 他反而會不再心儀她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這人有時候, 是有些“瘋病”在身上的。正如前世, 她與別的貴女一樣心儀他,他便拒婚了。
李彌一直將明檀送到東院門口,看著明檀進了院, 院門緊閉上,才緩緩地踱步離開。
明檀回到房中,見采彤在籠子里來回跳, 便將它放出, 抱在手上逗弄一番。這幾日采彤一直被關(guān)著,瞧著有些蔫了, 明檀一將它放出來,它便躥到明檀懷里。
“現(xiàn)在知道跟著我,沒那么好了吧。”明檀一邊順著狐貍毛, 一邊低聲說道。
采彤好似聽懂了, 哼唧兩聲,窩在明檀懷中。
“采彤怪粘郡主的, 跟個小孩兒似的。”憐月道。
“瞎說什么呢。”明檀瞪憐月一眼。
憐月只是隨口一說, 并沒有往深了想, 但明檀聽到小孩兒這幾個字,想到的人竟是李彌,這讓明檀有些臉熱。
明檀將采彤放下,走到花架前,這是今日那賣花的店家送來的花。這花,還是李彌送的呢……瞧著果真是特別,她又想先前在路上,他也采過野花送她,被她丟了之后,他竟又撿了回去……
李彌,李彌,怎么全是李彌。
“沐浴!”明檀忽然高聲說道。
“是。”憐月不明就里,郡主怎么看花看著好好的,忽然生起氣來的似的?她不敢多問,只吩咐人打熱水,她則準備沐浴要用的衣物、浴巾等物。
憐月在翻找行李的時候,一不小心將一個香囊掉落在地,從香囊里掉落兩根小木條。
“怎么了?”明檀聽到聲音問道。
憐月將兩根香囊與兩根小木條撿起,來到明檀跟前道:“是這個。”
明檀一愣,又是李彌……不過她還是將香囊接過:“倒把這小玩意給忘了。等下我再試試吧。”
憐月心說,郡主如今對李世子與從前不太一樣了。
沐浴過后,憐月給明檀絞頭發(fā),明檀則又開始擺弄那個魯班鎖。
明檀翻來覆去擺弄了許久,洗過的發(fā)都干透了,也沒能將它拼好。不是這兒錯,就是那兒錯。
氣急敗壞的明檀,將那些小木條往枕邊一甩,翻身睡了。憐月見郡主睡了,便放下紗帳。
紗帳放下后,明檀又翻了個身,用纖細的手指,撥弄著那些小木條。
夜深人靜,薛氏房中。
薛氏伏在裴昂胸前:“將軍,您怎么了,瞧著有心事?”
裴昂將薛氏從自己身上推開,翻了個身敷衍道:“無事,睡吧。”
薛氏前胸緊貼裴昂的背,柔聲道:“將軍,有心事也可以跟妾身說的。”
裴昂平日對薛氏的溫柔小姨很是受用,但這會兒他一想到自己不可能再求娶明檀郡主,就覺得憋悶與不甘,他背手推了一把薛氏:“跟你說有什么用,快睡吧,爺累了。”
薛氏默默地轉(zhuǎn)身,沒有再糾纏,但沒過過久,裴昂就聽到她隱忍的抽泣聲。他想著自己這么多年,身邊也就這么個女人,長嘆一口氣,翻身將她摟進懷里。
“你現(xiàn)在越來越嬌氣了,這就把你給委屈上了?”裴昂道。
薛氏抽泣兩聲:“妾身不委屈。”
“那你哭什么?”
“妾身就是……覺得自己無用,不能為將軍分憂。”薛氏抽抽搭搭,在裴昂懷里哭得肩膀一聳一聳。
“好了,別哭了。”裴昂抬起薛氏的臉,用指腹抹去她臉上的淚。
薛氏看向裴昂,滿眼都是愛意。裴昂想,若是郡主能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一眼,他便是死也無憾了。
“將軍,您可是為著郡主?”薛氏小心翼翼道。
裴昂面色不改,淡淡道:“為何這般說。”
薛氏道:“妾身那日瞧了郡主一眼,便覺得他與將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該是我們將軍府的女主人,該做將軍的妻子。只有那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將軍。”
裴昂有些意外,薛氏竟然會這么說,不是都說女子善妒?尤其是她一個在后院獨大的妾氏,會真的希望他娶妻?娶妻之后,她還能如現(xiàn)在這般?裴昂不信薛氏會這樣大度。
“你可比我敢想,你以為她只是普通的郡主嗎,她是長公主的獨女,是皇上和太后的眼珠子,比公主們也不差了。他們舍得把她嫁到邊關(guān)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