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宮里的文書就下來了,明檀被封為此次西陵使團來訪的特使,對此次西陵使團有接待、陪同、送行之職。
明檀接了旨,明駙馬打趣她道:“明大人,恭喜上任啊!”
永寧長公主心里卻有些擔心閨女,不愿明檀與李彌共處。
明檀換上女官的官服,去鴻臚寺上任。
鴻臚寺卿秦大人,早就聽皇上放出口風,此次要特使率領女官的會是明檀郡主,早就收拾好了一個清雅的房間出來,恨不得每一塊地磚都親自上手擦過才放心,生怕怠慢了皇上和太后的眼珠子。
李彌起了個大早,其實他昨夜幾乎沒有入眠。一想到,他即將與明檀共事,他的心就一刻也不得平靜。收到文書后,李彌看著接待、陪同、送行這幾個字,心里算著他大概要與郡主共事的日子,心頭越發火熱。
“世子,公爺請您去書房?!崩顝浀男P近前稟告。
李彌收起文書,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我知道了?!闭f著,他貼身收起文書,前往正院的書房。
李彌來到書房,只見護國公坐在書案前,面前擺著一本兵書與一堆稿紙。
“父親,您叫我?!崩顝浝渎暤馈?
“嗯,聽說你要去鴻臚寺當差了。”護國公抬眼看李彌,年近過四旬的護國公,樣貌不顯老,倒有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眉眼與面部輪廓都與李彌很相似。只是護國公素來愛笑,不似李彌那般清冷。
“只是特使,暫時的。”李彌道。
護國公三只手指輕敲著面前的兵書道:“還有半年國子學選官,若是能在鴻臚寺當差倒是輕省,禮部也行?!?
李彌看向護國公:“父親知道,我志不在此。”
護國公笑笑:“還是想進刑部或者大理寺?國公府和近郊的莊子都被你查遍了吧,還不相信爹?還有你外祖家的廢宅也去過不少趟吧,可查出什么來了?”
李彌冷冷地看著護國公,不接話。
“瞧瞧你,又這樣,爹是為你好,刑部和大理寺,干的都是臟活累活?!弊o國公苦口婆心道。
李彌不為所動,只道:“我該去鴻臚寺當值了。父親若沒別的事,我這就退下了?!?
護國公仍是笑笑:“去吧,好好做,聽說要與明檀郡主共事了呢,別再惹人厭了?!?
李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之后,又聽護國公在他身后道:“沒事多去看看你妹妹?!?
李彌沒有回話,徑直離開,大步出了國公府,策馬前往鴻臚寺。
明檀剛下馬車,恰好看到李彌背著朝陽,策馬而來,他身穿淺青色官服,頭戴玉冠,便是遠遠瞧著,也叫人覺得氣度不凡。
明檀竟有一息失神,好在她適時地回過神來,轉身朝鴻臚寺的大門走去。
李彌很快便也到了正門口,下馬將韁繩交給小廝,追趕明檀而去,兩人前后腳進了鴻臚寺的大門。
鴻臚寺卿秦大人親自迎上前來,他難得見到郡主真容,這會兒郡主雖身穿官服,著裝幾乎與男子無異,卻是難掩的天姿國色,叫他不敢多看,只深深作揖道:“下官見過郡主。”
明檀道:“我到鴻臚寺當差,就是特使,秦大人莫要多禮,今后還要請秦大人多指教?!?
秦大人可不敢托大,見李彌也走到近前,忙道:“不敢,下官定當盡全力輔助兩位特使?!鼻卮笕隧槺阋蚕蚶顝涃u了個好,道,“兩位請。”
秦大人將明檀與李彌帶到他事先準備好的房間,道:“這是兩位特使平日問事、議事之所?!?
明檀瞥了一眼秦大人道:“只這一間么?”
秦大人額頭冒汗,他早就聽聞明檀郡主厭惡李世子,也想為兩人準備兩間屋子,只是他也是奉了皇命的?;噬系故菦]直接說,但他說郡主與李世子之間多有誤會,在去迎接西陵使團前,還是要他們多相處,消除隔閡……
要多相處,總歸是要在一間屋子的……
“郡主容稟,鴻臚寺地方小,此次西陵使團來訪,又從各部抽調了不少人來……”秦大人道。
李彌從府里出來時,心底便是冷熱相撞,難以調和,這會兒他站在明檀身側,聽她這般言語,愈發覺得心頭兩股氣糾纏得緊,折磨得他幾乎難以維持表面的清冷。
“罷了,無妨?!泵魈吹馈?
秦大人松了口氣,郡主若是鬧起來,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秦大人正欲同兩人說接下來的安排,被一焦急的官員喊走,說是采買上的出了岔子,秦大人不敢耽擱,忙告罪離開。
于是,這間議事廳里,只剩下明檀與李彌兩人。
李彌心頭被煎熬著,但覺得自己應當主動與郡主說話。只是幾番嘗試之后,他仍是開不了口,甚至不敢朝她多看。
明檀似乎能感覺到李彌的緊張,她不太明白李彌這是為何,莫非是這些年被自己欺負怕了?若真是這樣,倒是怪解氣的。
于是,明檀道:“李大人,書案,你要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