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代班。應該是明天下午風雨比較小就能回去,后天就能正常去上班。謝謝你,回去請你吃飯。不然你想怎么樣?想吃什么我都能請。好,回去再說。」
她看他走過來,慢慢靠近,卻還是覺得他離得很遠。月亮,你又昇起了,在止住淚水的黑暗山谷之上,教導我,請教導我不要再渴望他。她當然貪戀他的溫暖,從以前到現在,她對他的感覺從未變過,也從未放下,可是,他只是好心安慰,根本就不在意她,沒有人會在意她,只有音樂不會拋棄她而已。
就他講電話得短短幾分鐘,她就清醒過來,剛才也太情緒化了,都是大人了,怎么可以還這樣耍小孩脾氣情緒勒索。
「你同事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你喜歡她嗎?」
「為什么這樣問?」
她笑著鼓勵他,「有好的人就要把握啊,你要是身邊沒有合適的,我有一個朋友不錯可以介紹給你。」
「你朋友很多?還是轉行當媒人?」
「就有一個朋友她性格很好,她沒有男朋友,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不用了,我那個同事人也很好,真的要考慮,我就可以考慮她。」
「那很好,希望盡早聽到你的好消息。」
他定定地看著她,夜里沒開燈,她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也許是先前說的話太冒犯了,不是那么堅固的關係真的不該翻舊帳,太不體面,太沒意思了。
「你要不要回去睡?其實我自己可以,你睡沙發一定睡不好。」
「好。」他想,她肯定是不希望在和他待在同一個房間,最害怕的時刻過去,她清醒過來,怎么會讓一個不太熟的男性跟自己在同一個空間。
他當然想要接近她,這次重逢,他一直在想要怎么把握機會跟她相處,他的動機不純,實在有點對不起李潔容,但結果,她對他就真的只是友情而已。
誰要和你做朋友。
他知道她難過,但他沒辦法為了她不寂寞,就繼續以朋友的身分待在她身邊。他很自私,朋友這兩個字,讓他落荒而逃。
他走之后,她又重新陷入悲傷的情緒,剛才不該那樣失控的,她后悔給他帶來困擾,但,明天之后就再也不見了,他應該,早就拋在腦后了吧。
只是她一個人的鑽牛角尖,畫地自囚。
隔天早上起床后,她梳洗完就到大廳去吃早餐,張晨欣看見她就很熱情得笑,過來和她說:「我昨天本來想去問你啤酒還喝不喝,不喝我拿回去跟我男友喝了,但看到他站在你門口我就沒去打擾你們。」
「他只是看我怕打雷才來陪我。」
「陪你睡覺這不是朋友會做的事情,你們昨天發生了什么吧!」
「沒有,他不是那種人,他昨晚說了他同事人不錯,他可能會考慮跟她交往。」梁瑾淳逃避地轉移話題,「那你跟你男友呢?」
「就之后還是會分開吧,本來就不可能遠距離,他也沒有想要繼續的意思。」
「那你會難過的話,為什么不試著跟他提提看繼續呢?」
「提了他也會拒絕,而且我也很需要陪伴,我不是能接受遠距離的,關係真的不是有愛就能繼續,所以如果你跟他真的不會有結果,你也趁早放下吧。」
她不是沒想過,但夢境好像也沒有要放過她,偶爾快遺忘的時候,夢里就又會出現他的身影,怎么可能遺忘呢。其實想想也沒什么,過往那些日常想起來是美好的,她僅有的美好之一,她不會忘掉,她依舊覺得遇見是很幸運的,而分開本來就是必經的過程吧。
所以分開也不能改變她的心意。
十二點的時候,他們簡單吃個午餐,一點就退房離開,他明天要上班,今天要早點回去休息。
颱風過后的山路并不好行駛,路邊滿是泥濘和碎石,他們坐在計程車上實在有點害怕。
「要不是我不能不回去上班,真的要再晚一天回去,太危險了。」
「醫生真的很辛苦。」
「我現在也第二年了,沒有第一年那么苦。剛開始不是時間到了該做的事情做完就可以下班,是一定要等到今天所有的刀開完才可以下班。」
隨口聊了幾句就又是一片沉默,這大概就是最后了,這次旅行是宋承安跟李潔容的最后,也是她和邵軒儒的最后,只是好像也沒什么意思。
她一樣只是邵軒儒人生中的過客。
「掰掰。」到火車站后,他們說了再見,這次他們說了再見。
以前沒說的這次補上了,但根本沒有意義,一樣都是再也不見,心卻又要被重新掏空。她想起a小調奏鳴曲,是一樣的結構,短暫的快樂后又重新回到悲傷里去,他們又要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