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燁隨著吳司捷的目光望去。他知道母親就在那里,雖然他看不見,但已習慣以吳司捷的視線來確定藍赤霞的存在。
見席燁如此,林天富于心不忍。
「你閉上眼,我有辦法讓你暫時看得到你母親,也聽得到她說話。」
席葉聞言喜出望外,連忙依言照做。
「麻煩您了。」
林天富從懷中掏出符咒往席燁左耳貼去,又掏出一罐小玉瓶,將里面的水倒在手指,抹在了席燁的眼皮上,又喃喃唸了幾句咒語。
「可以了。」
席燁滿懷期盼的張開眼,便看見自十歲就沒再見過的藍赤霞,不禁激動地掉下淚來。
「媽……媽!」
『小燁,你看得見我了?』藍赤霞的聲音在顫抖。
席燁喜極而泣,殷切地向藍赤霞伸出手:「我還聽得見你說話!媽,你再靠近我一點好不好……」
林天富嚴肅提醒:「你跟阿捷的身體還在虛弱狀態,不能太近鬼魂。」
藍赤霞儘管心中不捨,但仍抹了抹淚,向席燁綻出一個笑:『乖,聽林先生的話。現在你能看得到我,我還能跟你說話,已經很幸運了。』
席燁有些失落,但仍點了點頭,將手收了回來。一旁的吳司捷則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林天富清了清喉嚨,將幾張面紙遞給席燁跟吳司捷,盤腿在軟墊上坐了下來。
「我們先談正事吧。阿捷,該講講你在席家遇到什么事了。」
兩人接過面紙,席燁擦淚,吳司捷則擦去嘴邊血液。之后,他便開始說出他在席家聽見的事。
穆英跟小朝似乎在神壇前準備什么骯臟手段,而席凱夫則要席燁去說服他改信七樂明王,若席燁說服不了,席凱夫就打算用神壇那兩人準備的手段來強迫他。
「原來如此,難怪你急著要逃離席家。」
林天富神色稍緩。他本來還想罵吳司捷行事衝動,太早跟席家撕破臉,但既然對方耐不住性子想動手,那確實先逃跑,來到極蓮宮接受庇護才是上策。極蓮宮是正神坐鎮之地,邪祟不敢入侵,任何妖法在這里也不會奏效,即使有人拿著槍砲前來找麻煩,廟中的陣法也會把他們轟出去。
『席凱夫還是一樣卑鄙。』藍赤霞十分氣憤。
「穆英這人我有聽過,確實心術不正,沒有修行之人的風骨,會投靠七樂明王我也不意外。但小朝……這孩子怎么會去?他又沒有神通,又要怎么協助他進行邪術?」
當年,在吳司捷與小朝鬧翻后,小朝也沒再繼續跳陣頭,而是在金蛇幫里瞎混。
后來小朝又轉去幫樹靈宮做事,拍《廟魂》時才跟吳司捷再度巧遇。在吳司捷指出小朝印堂發黑后,他又跑來極蓮宮,哭哭啼啼地請求林天富幫他,林天富念在與他相識,才出手幫他除去印堂上黑氣。
但沒想到,他轉頭就跑去投靠七樂明王,還想成為邪教信徒,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吳司捷也對此很困惑。小朝連自己印堂發黑都不知道,就是個普通人,又有什么本事協助邪術?
「還是有什么邪術,是一般人也能幫忙的?」
「不可能,任何術法都需要法力催動,一般人若要幫忙,頂多就是拿東西給施術者而已。七樂明王看重的是錢權跟能力,若光是如此,并不足以滿足祂,進而成為信徒。」
林天富搖搖頭,看了看藍赤霞,又望向席燁:
「如果有什么席家或是七樂明王的情報,還請你們兩位說出來。像是席凱夫打算對阿捷使用的強制信仰邪術,你們有印象嗎?」
席燁面色凝重地搖搖頭,他也是聽席凱夫說他有所謂的『粗暴手段』才嚇到的,若他一開始知道,他絕對不會把吳司捷帶到席家。
藍赤霞想了一會后,便說:
『當時我入教是自愿的,因為我以為他會娶我。』藍赤霞自嘲地彎了彎嘴角,『所以我沒有經歷過什么被強迫的手段。不過,我確實有看見類似的……』
林天富眼睛亮了起來,「請說得清楚一些,細節越多越好。」
藍赤霞點點頭:『那時我剛入完教,被刺上了刺青。過程很痛,但一切結束后,我感覺醍醐灌頂,像是明白了世界的真理。然后,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被扶著帶了過來,在我之后趴上了按摩床,準備要被刺青。我問席凱夫,他說他是席家的一個遠親,腦袋不太清楚,但只要刺青完成后就會正常了。』
『當男人刺青結束后,確實是滿臉狂熱,還朝七樂明王的神像虔誠跪拜。現在回想起來,那情況實在不對勁。不過我剛入教,且還沉浸在即將要跟席凱夫結婚的喜悅中,就沒想太多。直到我死后,慢慢回想生前的一切,才發現自己入了邪教……還連累了小燁。』
藍赤霞自責地嘆了口氣。若當時她不要懷有不實際的妄想,懷孕后就一個人躲起來生活,席燁就不必被迫成為邪教徒。
「阿姨,你說你剛被刺完青時,覺得明白了世界的真理?」吳司捷不可思議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