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媺霓換好衣服走出廁所時,看到晴朗無云的天空中掛著熱辣辣的太陽,不禁抱怨:「我干嘛選在這種日子來拍照片???我是不是瘋了?」
幫她拉著裙擺的潘敏渝不開心說:「你少給我抱怨喔!我因為你這攤,整個禮拜的行程全都打亂了!你要怎么賠我?」古媺霓聽了像是吃了一記悶棍,心里生悶氣,也不知道該向誰發洩。
潘敏渝口氣不太好地催促:「快點小姐,你還有兩套衣服還沒拍,是想拍到半夜嗎?」
古媺霓只能加緊腳步往白沙湖的方向走去,遠遠就看見林乘道已經換好衣服站在大樓外面,大步向他走去,劈頭就罵:「我一定是瘋了才會選在這種大熱天來拍婚紗!」
林乘道牽著古媺霓的手說:「那也沒辦法,你又不能等到冬天?!拐f著看了古媺霓的肚子一眼,古媺霓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肚子,過去1個月來,這個動作已經逐漸變成她的習慣動作了。
古媺霓有些氣憤地抱怨:「你說這是誰害的嘛!凈說些風涼話!」
林乘道辯解說:「你當時也沒有反對嘛!難道只有我的錯?」
潘敏渝打斷他們的爭執:「兩位可以不要像大學生一樣吵架嗎?我看了就難過,都快30歲的人了,請爽快地承擔后果!快一點,我真的不想陪你們兩個拍到半夜!」
古媺霓嘟著嘴反駁:「人家下個月才滿28好嗎,什么30歲……」但被潘敏渝瞪了一眼,只好加快腳步走到湖心亭上拍照。
兩人交往已經接近9年了,潘敏渝常常取笑她:「9年,有人都結婚又離婚了,你們還在一起啊?」被古媺霓賞了個大大的白眼,雖說是因為意外才趕著要結婚,但雙方家長早就認識了,婚事談起來異常順利,倒不如說,雙方家長都熱切盼望著這個「意外」的到來。
唯一不停抱怨的就是準新娘本人,婚期定在七月底,不管張羅什么事情都很熱,這讓她的火氣直線上升,始作俑者林乘道自然要在第一線承擔古媺霓的不滿和抱怨。
拍到一半,林乘道的手機突然響起,不得不停下拍攝讓他接手機,一離開鏡頭,古媺霓的笑容馬上變成臭臉,翻臉比翻書還快,看著走遠去講電話的林乘道,心里有種不耐煩的感覺,以前就覺得他實在太忙了,又是工作又是國樂團,最近總是只有在產檢時才能跟他好好說些話,平時都是講到一半他就睡著了。
林乘道講完電話回來說:「借到揚琴了,等一下學弟會幫忙搬過來?!?
古媺霓有點厭煩說:「干嘛還要特意借揚琴來?我大學畢業之后就再也沒有敲過揚琴了,早就忘光光了好嗎!」
林乘道說:「拍拍照片嘛,我想懷念一下大學時期的霓霓?!?
古媺霓板著臉說:「是嫌我人老珠黃了嗎?」
林乘道湊到她的耳畔悄悄說:「不懷念一下過去的青澀,怎么能凸顯出現在的成熟韻味?」他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古媺霓因懷孕而鼓脹起來的胸部,讓古媺霓半是惱怒半是害羞。
沒過多久,兩個大學生把揚琴搬到湖心亭,林乘道連連道謝,他跟攝影師討論拍攝角度,讓古媺霓坐在揚琴后面,林乘道拿出笛子,試了一下音,吹了一小段曲子,古媺霓認出來是〈鄂爾多斯的春天〉,轉頭看了林乘道一眼,林乘道說:「記得多少就敲多少,擺擺動作也可以?!拐f著就從頭開始吹了起來,古媺霓心中暗暗抱怨:「氣死了,又搞突襲,我又不像你一直還在國樂團!」一邊在腦海中翻找著多年前的模糊記憶,一邊拿琴竹胡亂敲擊。
敲著敲著,古媺霓發現旋律慢慢和諧起來,原來練過的曲子真的會有身體記憶,即使經過多年,還是可以記得一些些。
攝影師沒有干涉他們的合奏,只是自己找角度猛按快門,直到樂曲演奏完畢,才停下來說:「好了,過來看看照片吧,如果挑得到喜歡的就可以去換下一套衣服了?!?
照片很自然,兩人偶然間的視線交會看起來彷彿心有靈犀,臉上的笑容也比剛剛擺擺動作的照片更好看,古媺霓跟林乘道挑好照片后,就被潘敏渝催促著換下一套衣服,林乘道問說:「你還要用揚琴拍照嗎?還是要換笛子?」
大學畢業后,古媺霓也很懶,雖然偶爾會偷拿林乘道的笛子來吹著玩,但很少正經地練習,多半都是吹些喜歡的流行歌,真正會吹的曲子就是那一百零一首的〈小放牛〉,還從來沒吹完整過。
古媺霓壞心眼地說:「拿著當道具拍也可以嗎?」
林乘道說:「別劈了當柴燒就行,拿來當道具倒是無妨?!?
林乘道牽著古媺霓前往廁所換裝,潘敏渝突然接到電話,把手上的禮服塞給林乘道,示意兩人先去換裝。
走到廁所外,林乘道發現事情不對,他們現在的臨時更衣室在女廁,自己根本進不去,只能兩手一攤:「等她過來吧,我也沒辦法闖進去吧?」
兩人站在角落枯等,林乘道從后面抱住古媺霓,摸摸她的肚子說:「累了嗎?我去借張椅子給你坐?!?
古媺霓靠在林乘道身上:「也不用,讓我靠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