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現在公司有的客戶和合作伙伴還在我這里維穩,但到底是年紀大了,我也顧不來?!?
&esp;&esp;李潤輕嘆聲,語調略顯疲憊,目光倒是精神地窺視著溫穗的臉色。
&esp;&esp;“李總和小李總忙于處理其他事務,一時也難以分神。董事會幾經商議,還是希望溫總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回來坐鎮。”
&esp;&esp;“wb剛經歷港口eua事件,內部正值動蕩,亟需有能力且信得過的人穩定大局。我和各位董事都認為,此次危機中貢獻最卓著的非您莫屬。您雖暫離公司,卻仍心系wb,若不鄭重請您回來,我實在羞愧難當?!?
&esp;&esp;一番話,該說的不該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wb內部的權力虛實、人心浮動,乃至她暗布已久的棋局,都藏在密不透風的話術里。
&esp;&esp;她接著啜口茶,方才的疲憊化開成親和笑意,李潤沒有立刻逼迫溫穗去做個決定,宴廳一時寂靜無聲。
&esp;&esp;溫穗目光微垂,落在對方那截遞出的橄欖枝上——形勢、利弊、時機,皆已容不得她再度推拒,她唇角緩緩牽起道清淺弧度,恰好應下這份“邀請”。
&esp;&esp;李潤眼中掠過滿意,她再度起身給溫穗斟茶,不卑不亢地恭喜道,
&esp;&esp;“那明日,我就在副總辦公室恭候溫總蒞臨了?!?
&esp;&esp;宴席結束。
&esp;&esp;“穗穗我送你回去吧?回溫家別墅是吧?”
&esp;&esp;“不是,回我家就好,我喊司機來接,省得跑兩趟?!?
&esp;&esp;溫穗并不想讓溫顏知道她住那里,于是直接干脆利索地拒絕李潤,也找個合適的理由避免兩人才拉進的距離又疏遠。
&esp;&esp;李潤在她的強硬推脫下把目光投向溫顏,結果對方也搖搖頭說喊別人來接,拗不過兩姐妹,她無可奈何地只能獨自離開。
&esp;&esp;餐桌上還剩下兩人,溫顏緊攥手,骨節透出青白的棱角,她偷望著對面在擺弄手機的妹妹,近乎貪婪地描摹對方低垂的睫毛。
&esp;&esp;那兩扇蝶翅般的陰影輕微顫動著,卻始終不曾向她抬起。
&esp;&esp;她想聽妹妹說句話,和她單獨說句話,什么都可以,她看見自己顫抖的膝蓋正將那份瘋魔的思念碾進細羊毛面料深處。
&esp;&esp;然后溫穗突然起身,她也如同被線繩牽動的木偶般踉蹌著站起來,檀木椅在劇烈的動作中轟然倒地,炸開悶雷般的足以擊碎此刻氛圍的聲量。
&esp;&esp;這聲突兀的響動終于斬斷溫穗離去的決絕。她駐足回眸,冰冷的目光垂落在那張傾覆的椅子上,繼而緩緩拾起,釘住溫顏煞白的臉。
&esp;&esp;“抱歉……”
&esp;&esp;對方囁嚅吐出破碎的道歉,額角沁出的冷汗順著太陽穴滑落,手忙腳亂地扶起椅子,但是起身的功夫,溫穗人已經消失了。
&esp;&esp;那扇雕花門正在晃動——如同嘲弄般搖曳了下,最終嚴絲合縫地歸于靜止。
&esp;&esp;溫顏跟著小跑出來,溫穗的裙角剛消失在向上的樓梯口處,她想都沒想就跟上去,三步并做兩步踏著紅木階梯向上奔。
&esp;&esp;在三樓樓梯的轉角猝然撞見服務生,銀盤里的香檳杯盞叮當作響。她慌忙扶住對方手肘穩住托盤,連聲賠罪卻未停步,
&esp;&esp;實在抱歉——
&esp;&esp;話音尚未落穩,人已擦著絳色帷幔繼續向上追去,只留服務生愕然望著那道消失在螺旋梯盡頭的倉皇背影。
&esp;&esp;但是三樓走廊上已然沒看見妹妹的影子,只有零散的服務生,長廊鋪陳著寂靜的猩紅色地毯,她略過扇扇門扉,最后停在盡頭的衛生間處。
&esp;&esp;黃銅把手凝著幽冷的金屬光澤,她懸停片刻,終是發力推開,門內呈現出條寬度適中的通道,光線比之外廊黯淡半數。
&esp;&esp;左側墻面覆蓋著灰色石材,右邊排列著獨立衛生間,首間櫸木門虛掩著一道縫隙,溫顏輕巧地用指尖捘敞,內側現出洗漱臺,臺面鑲嵌的啞光黑陶瓷泛著釉質特有色澤,磨砂玻璃門后隱約可見馬桶的輪廓。
&esp;&esp;她縮回手,轉而推開第二間,一模一樣的陳設,第三間、第四間、第五間、第六……阻滯感明晃晃地示意著門被鎖住,里面有人。
&esp;&esp;溫顏只覺股寒氣自胸腔倒灌,不知不覺就纏緊四肢百骸,無數細小銀針沿著血脈游走,刺得指尖陣陣發麻,她咬住后槽牙,五指驟然壓上門板,肩胛緊繃著向前施壓,試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