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在沙發上幾乎要被自厭自棄的情緒淹沒時，被他扔在角落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那光芒在昏暗的室內顯得格外刺眼。

萊恩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猛地揪了一下。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僵持了幾秒，才故作漫不經心地、慢吞吞地探過身，把手機撈了回來。

屏幕上映入眼簾的名字，讓他的指尖微微一顫。

elliottstone

他……回復了？

而且是在隔了幾個小時之后？

萊恩飛快地點開信息。內容簡短，克制，甚至帶著一絲公事公辦的疏離感：“是的，下周三。你有興趣？”

沒有質問為什么隔了這么多天才聯系他，沒有抱怨之前的不回信息，更沒有再次提及那令人窒息的愛意和占有欲。就好像……他們只是普通的、剛剛交換了聯系方式的商業伙伴。

這完全出乎萊恩的預料。

他預想中的回復，要么是繼續死纏爛打的追問，要么是石沉大海的沉默。唯獨沒有料到是這種……平靜無波的正常語氣。

這種“正常”，反而讓萊恩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仿佛他之前所有的糾結、氣憤、自我懷疑，都成了一出可笑的獨角戲。對方似乎已經輕松翻篇，只有他還被困在原地。

一種微妙的、不甘心的情緒悄然滋生。

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半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冰冷的邊緣。理智告訴他，應該就此打住，順應對方這“正常”的態度，讓一切歸于平淡。

但內心深處那股被挑起的、對于埃利奧特·斯通這個矛盾體的強烈好奇心，以及那點不肯服輸的驕縱，再次占據了上風。

他倒要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真的放下了，還是在裝模作樣。

于是，萊恩斟酌了一下，回復了過去，語氣同樣顯得隨意而輕松：“或許吧。聽起來挺有趣的。時間地點發我看看？”

他試圖掌握主動權，表現得像是他一時興起，而非特意詢問。

信息發送成功。這次，他沒有再把手機扔開，而是握在手里，拇指無意識地滑動著屏幕，心神不寧地等待著。

這一次，回復來得快得多。

幾乎只隔了一兩分鐘，埃利奧特的信息就回了過來，是一個詳細的電子邀請函鏈接，附帶著時間和地址，依舊簡潔專業。

但緊接著，又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我會在現場。如果你來的話……我會很榮幸。”

這條信息泄露了一絲克制之下的期待，小心翼翼地越過了純商業的界限，重新觸碰到了那根情感的弦。

萊恩看著這條信息，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看，他就知道。那種平靜果然是裝的。

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得意和莫名雀躍的情緒驅散了之前的陰霾。他仿佛又找回了那種掌控局面的感覺。

他故意沒有立刻回復，晾了那邊幾分鐘，才慢條斯理地打字：“看情況吧。如果那天沒有更重要的約會的話。”

這句話既留下了可能性，又帶著他特有的、漫不經心的挑釁和提醒——他萊恩·維奧萊特，可是很搶手的。

發送之后，他幾乎能想象到屏幕那頭，埃利奧特·斯通看到這句話時驟然緊繃的表情和眼底壓抑的暗涌。

果然，這一次，那邊沉默了更久。

久到萊恩幾乎以為對方不會再回復，或者又被這句話刺激到時，手機才再次震動。

只有簡短的三個字：

“我明白。”

萊恩幾乎能透過這三個字，看到對方緊抿的嘴唇和努力維持鎮定的模樣。這種隔空操控對方情緒的感覺，帶來一種扭曲的快感。

但他并沒有感到預期的全然勝利的喜悅，心底深處，反而有一絲極細微的、連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刺痛。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點……不忍心？

他甩甩頭，把這荒謬的念頭拋開。游戲才剛剛重新開始，他不能心軟。

“累了，先睡了。”他發出最后一條信息，不等對方回復，便徑直關了機。他需要一點空間，來消化這重新建立的、脆弱而危險的連接，也需要讓那個男人好好品嘗一下等待和不確定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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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公寓里，埃利奧特緊緊攥著手機，屏幕上最后那句“累了，先睡了”像是給他躁動不安的心套上了一個冰冷的枷鎖，強制按下了暫停鍵。

他反復看著萊恩之前那條關于“更重要約會”的信息，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他的神經上。嫉妒和占有欲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繞上來，勒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追問，想警告，想命令他不準去。

但他最終忍住了。

他不能。他不能再重蹈覆轍。

他逼著自己回復了那三個字：“我明白。”天知道他需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壓下喉嚨里的血腥味，打出這看似平靜的回應。

他知道這是萊恩的試探，是他的游戲。而他，除了配合，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