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煙只覺自己似一葉扁舟,在他掀起的驚濤駭浪中起伏顛簸,時而拋上云端,時而墜入深海。
思緒早已碎成齏粉,唯剩最本能的迎合與索求。
不知過了多久,那滔天巨浪驟然攀至頂峰。
她喉間哭聲陡然拔尖,身軀繃如滿弓,腳背緊緊繃直,指尖在他背上抓出紅痕。
玉堂亦發出一聲低沉嘶吼,猛地將她深深摁入懷中。
萬千光華自兩人緊密結合處迸發,識海之境為之震蕩。
沙棠樹繁花盡數綻放,絢爛奪目,復又紛紛揚揚落下。
似一場永不終結的香雪,覆蓋住狐衾間汗濕交纏、仍細微顫抖的兩人。
杜若煙眼睫濕透,眸光渙散,累得連指尖都無法動彈,只余細微喘息。
從花心噴涌而出的潺潺春水,已是淅淅瀝瀝將狐衾濕個徹底。
玉堂輕吻她汗濕的鬢角,低語呢喃:“煙兒……感受到了么?這才是……雙修。”
藤蔓依舊簌簌搖曳,如活物般游走于狐衾之間,所過之處,洇濕盡被吮吸殆盡,連那點點紅梅痕跡亦被溫柔舔舐。不過轉瞬,衾上已是干爽如初。
肩頭的瑩白花朵浸潤了情動的桃粉,愈發顯得妖異艷麗,似有流光在花瓣間暗自浮動。
玉堂喉間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如飲盡千年瓊漿,眉宇間俱是慵懶饜足。
他將懷中早已軟成一泓春水的人兒輕輕放回狐衾。
杜若煙青絲鋪陳,雪膚透粉,宛若雨后海棠醉臥枝頭,這般情態竟惹得那尚留在她溫軟深處的灼熱,再度蘇醒躁動。
玉堂自后環住這具溫香軟玉,修長手掌肆意流連于一對豐盈雪脯。
時而捧握揉弄,時而以指腹碾過頂端嬌蕊,引得她在他懷中顫如風中蝶。
下腹徐緩推進,每一次抽送皆帶出嘖嘖水聲與她的嗚咽。
他輕咬她耳垂,在纖秀鎖骨印下細密濕吻,嗓音沉得發燙:“煙兒……再予我一次,好么?”
杜若煙本是倦極,卻經不住他這般撩撥,花心深處竟又沁出汩汩蜜露,軟軟回應著他的索求。
正當兩人情濃之際,天際驟然掠過一道刺目紫電,隨即驚雷裂空而下!
玉堂神色倏然一變,心魂被那無形威壓牽引。
一道空渺之聲似從九重天外傳來,清晰貫入耳際:“絳華神君——歸位——”
天地肅然,花香盡散。
杜若煙睫毛一顫,驟然自旖旎余韻中清醒,心中滿是錯愕。
她不知所謂“神君”意味何物,也不知玉堂此刻為何會露出那般肅然神色。
她才初嘗雙修滋味,還未完全弄懂,這人竟要離她而去。
眸光輕輕一閃,卻終究沒有言語,只是靜靜凝望著他,似要將方才的一切記在心底。
玉堂胸膛劇烈起伏,他低頭望著懷中半醒半醉的杜若煙。
眸中欲色頃刻褪盡,化為深濃的不舍與復雜。
玉堂將懷中人緊緊箍入懷抱,唇瓣貼在她汗濕的鬢角,留下一句滾燙低喃:“煙兒,等我回來。”
言罷,掌心微微一拂,一縷清涼靈息渡入她眉心。
杜若煙心神一震,眼前光景模糊成一片虛白,周遭花影仿佛一瞬遠去,只余下胸口還殘留著他的熾熱與沉重。
困倦如潮水般席卷,她終于沉沉睡去。
……
再睜眼時,鼻端已不復花雨馥郁,而是淡淡檀香。
齋舍內燈火靜謐,素白紗帳輕垂。
杜若煙心頭一緊,指尖微蜷,下意識去尋那人的氣息,卻只觸到一片空寂。
她怔然轉眸,赫然見榻側端坐著杜若璞。
他雙目紅腫,似是哭過,但神色安靜,脊背挺直。
眼底深處涌動著暗流,似喜似怒,仿佛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而在他身旁,還立著一位身著青衣道袍的少年,手中持著拂塵,目光清冷,正垂首凝望著她。
杜若璞的目光自她面上緩緩掠過,從微亂的發絲、頰間殘留的潮紅,到頸側隱約未褪的痕跡,一寸寸凝視,眸色愈加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