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忽見杜若煙猛然駐足,緊隨其后的白芍收勢不及,險些撞上她的后背。
只見古柏蔭下,茵茵綠草間,一少年學子正倚樹而坐。
斑駁樹影落在他霜色的直裰上,手中翻卷,姿態閑雅。
那少年面若冠玉,眉裁秋水,鼻含山勢,目點寒星。
如此清俊容顏,閑逸姿態,落于這肅穆森然的松山書院間,恍若畫境一般,直叫人移不開眼。
杜若煙一時怔忡,竟鬼使神差地拱手相詢:&ot;這位同窗,不知尊姓大名?何以獨在此處攻讀?&ot;
那少年似從大夢中驚醒,茫然四顧,最終將目光落在杜若煙身上。
他唇角微揚,卻始終不語,只以秋水般的眸子靜靜凝視。
白芍見狀大駭,輕扯主人衣袖:&ot;少爺在與何人言語?此地除卻你我,唯有這株古柏&ot;她忽然壓低聲音,&ot;莫不是午膳未進,以致眼眩?&ot;
&ot;分明就在&ot;杜若煙回首指向方才少年所在,話音卻戛然而止——茵茵草地上空余幾片落葉,哪還有半分人影?
一陣穿堂風過,古柏枝葉沙沙作響,恍若一聲幽遠嘆息。
杜若煙無暇為古柏下的怪影多費心思,若再遲,待同舍學子午膳歸來,徒生事端。
日上中天,松影森然,廊廡步道人影漸稀,唯鶯啼聲聲,越顯清寂。
一路疾行,她終于抵至齋舍門口,屋內空寂,唯風送松影。
杜若煙長吁一口氣,吩咐白芍守在門外,如有異動立時通報。
書院諸生皆是四人同室而居,唯山長、講席另有師舍,幸得父親打點,她與哥哥分在一處。
此時四下無人,杜若煙心下稍安,遂伸手解開衣袍衿帶。
輕綃若霧,掩不住胸前兩株紅梅,此刻那茱萸竟比平素更艷三分,紅腫挺立,薄皮幾欲沁血。
指尖方一觸之,&ot;嘶——&ot;她倒抽冷氣,銅鏡里映出那雙噙淚的杏眸。
&ot;膏藥呢&ot;廣袖翻飛,箱籠盡啟,哥哥特備的雪肌膏竟遍尋不著。
正急得咬唇,忽然,一聲熟悉的清越嗓音從身后傳來:&ot;晏弟是在找這個么?&ot;
杜若煙猛然一顫,緩緩回首,只見哥哥立于門口,掌中正把玩著那只裝膏藥的白玉瓷瓶。
她面上飛紅,急急佯嗔:“哥哥,怎地進來也不叩門!”
身上襟口半敞,春色微露,卻也顧不得許多,徑直撲上前,欲從他掌中奪下。
孰料杜若璞順勢一勾,手臂自袍縫穿入,精準箍住纖腰,掌心貼著輕綃摩挲。
午光透過窗欞,斑駁灑落在二人身上。
她只覺胸膛緊貼,氣息相聞,心跳急促得似要破腔而出。
“哥哥快放開我!”杜若煙慌聲低呼,眸光閃爍,羞懼交加,“若被同舍撞見,可如何是好……”
然而她并未竭力掙脫。那懷抱穩固而溫熱,她竟生出一瞬心安。
她心里明知失禮,甚至荒唐,可身體卻比理智先一步屈服,只覺被他緊擁的瞬間,仿佛天地都靜了下來。
杜若璞神情幽深,凝注她泫然欲泣的眸子,低聲道:“莫怕,白竹守在外頭,旁人不得入。”
言罷,他將那清涼瓷瓶抵上她胸前,指尖推揉,緩緩撫慰那兩點殷紅。
涼意滲入灼痛之處,令她忍不住低低顫聲。
心口亂撞,羞意如火,她想推開他,卻又舍不得這撫慰,眼角淚意愈盛。
“晏弟何苦獨自忍耐?若有不適,該喚我一聲才是。你這般隱忍,只教哥哥憂心。”
話音未歇,他的唇已俯下,淺淺一觸,輕若蜻蜓點水,剎那間,她全身無力,倚入他懷。
杜若煙急急低呼:“哥哥……快放開我,妹妹……害怕。”
可這聲害怕,卻似帶著幾分心虛與繾綣。
她話未盡,唇瓣已被輕輕銜住,似憐似懲。低語溫熱,落入耳畔。
“錯了,要說——弟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