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應澤在一旁陪著齊森,同時也給予厲云霆無聲的安慰。
最突兀的是林冕,他一個人默默在旁邊站著,顧宇離他有些距離,兩人沒有交流。
顧宇不知道用什么立場去安慰林冕,畢竟,手術室里躺著的,是他曾經朝思暮想的人。
顧宇不是小氣或者介意,他是身份尷尬罷了。
四下沉寂,時間一分一秒在流逝著……
整個手術過程進行了四個小時,當主治醫生出來用流利的英語宣布“手術成功”之后,表面看似堅強淡定的男人突然腿一軟,猛地趔趄一下才站穩。
厲云霆大口大口地喘氣,覺得自己身上已經是冷汗涔涔。
片刻,待情緒稍稍恢復之后,他問醫生:“我可以去看他了么?”
那份恐懼的重量一直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好不容易才漸漸散去。
主治醫生回復道:“別急,需要等一個小時之后。”
余思年需要休息,暫時不能輕易受到外界的干擾。
厲云霆心頭跳了跳,沒有親眼看見,一顆心終究還是沒辦法平靜下來。
一個小時后,厲云霆先推門進去了,遵循醫生的建議,其余人不能一窩蜂一起進去,必須輪著來。
當那張溫馴漂亮的小臉依舊慘白入了厲云霆的眼,男人的眼角瞬間變得溫濕,胸口猛烈的劇痛讓他開口有明顯的沙啞:“寶貝……”
一定是疼極了,不然為什么連笑的時候,眼神都是渙散的。
厲云霆緩緩走了過去,在他病床前蹲了下來,寶貝說不喜歡他站著。
他輕輕握住余思年的手,小手冰涼,瘦得硌人。
被一絲溫暖包裹住了,余思年眼底閃現出了一點光芒,小聲地開口:“云霆哥哥,能夠見到你,真好……”
余思年在手術臺上的時候,因為打了麻藥的關系,神志不太清晰,但醫生尊重他的要求,將厲云霆送給他的那個錄音鑰匙扣放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一遍遍地循環播放著。
聽著聽著就哭了。
他已經記不清當年下了狠心決定離開厲云霆的時候是何等挖心挖肺,他只記得,這個男人還在手術室外面等他,所以他一定要活著。
余思年還很脆弱,厲云霆不敢隨便抱他親他,只是深情又難過地望著他,眼角的水光默默無聲的,順著臉頰緩緩地流下來。
他根本沒辦法想象,當年余思年在經歷了一場草草的手術之后,接踵而至的是面對父母雙亡,術后沒有休息一天就被迫下床干活……
那時候厲云霆在干嘛?
日日夜夜說著最狠心決絕的話,詛咒他自以為是背叛者的余思年……
如今,是不是那些氣絕的狠話成真,一個字一個字殘忍地降臨在了他的寶貝身上……
每當他這么想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都讓他恨不得自己去死一次。
然而,余思年現在的狀態還不是最差的時候,畢竟麻藥還沒完全褪去藥效。
麻醉藥效過了,傷口疼得受不了
術后一個星期需要面臨幾大難題——傷口疼痛、食欲不振、活動耐量明顯減低。
患者時常會感到孤立無助,甚至出現精神障礙。
這些問題可大可小,這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都是身心恢復的重要時期。
厲云霆給他買了好多漫畫書和小擺件,病房里被允許裝扮了一下,讓余思年在這個冷冰冰的地方也能感受到溫馨的味道。
謝錦安很想見余思年一面,但厲云霆心底還是介意他們兩人單獨相處,即使他無條件相信余思年。
后面是余思年主動要求想見一見謝錦安,厲云霆才同意了。
謝錦安憔悴了不少,但遮掩不了他那張清晰雅致的臉龐,從前游手好閑的富家子弟形象,已經在他身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錦哥……”余思年的面上不禁露出愧疚的氣息,當年這個人竭力幫助自己和妹妹,自己卻總是只會給他添麻煩,他身上一直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可以回報他,就連他這份赤誠的真情,余思年都一直在回避。
余思年眼里自從有了厲云霆,就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年年,好久不見……”謝錦安向他款款走來,帶來了一束花給他,是余思年喜歡的滿天星,他的表情和動作都分外自然,主動提到,“沫沫很好,你放心調養身體。”
余思年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謝謝你,錦哥……”除了感謝的話,余思年根本沒辦法再說什么了。
謝錦安笑容輕松:“說什么傻話,我都說了,你和余沫就像我的弟弟妹妹一樣,我照顧家人有什么不對?”
他把花束找了個顯眼的位置插上,只和余思年寒暄了兩句,便轉身離開了。
或許這樣對彼此都好,他做再多,只會徒增余思年的為難罷了。
緊接著是林冕。
余思年對他的印象并不深刻,或許善良的人總是這樣,救助過別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