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余思年走近,清晰地從浴室里面傳來一把,水流聲都無法掩蓋的、強忍的哭聲……
余思年臉色一陣煞白,連靈魂似乎都被刺痛了。
這個外表堅強剛毅的男人,其實內心也并不感性,然而,為數不多的幾次崩潰,都是為了余思年。
余思年仰起頭,喉嚨里像是堵塞著什么酸澀的硬塊,一低頭便要從眼眶中滿溢出來。
他能明白厲云霆的害怕和恐慌,自己又何嘗沒有這種忍哀難舍的痛。
余思年默默回到了床上,任由眼淚低落在了被子上。
厲云霆洗完澡整理好情緒出來時,余思年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但他的被子只蓋了下半身,明顯是堅持不住了、無意識睡著的。
厲云霆幫他調整好了睡姿,讓他包裹在蓬松暖和的被子下,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那一晚,他思緒萬千,一夜難眠。
距離余思年安排動手術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這一個星期里,他不僅要調理身體,還要保持身心愉悅,讓身體素質更好。
于是,厲云霆決定帶他去離酒店不遠的琉森湖散心。
彼此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提及手術的事情。
臨出門前,兩人還就著穿衣這個問題小鬧了一下。
厲云霆真的恨不得把余思年裹成粽子,但余思年穿太厚的話,覺得行動有些不便,怎么樣都不愿意穿兩件大衣。
最后當然是厲云霆妥協,可還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死心:“寶寶,這個是從顧宇那里拿的暖貼,我來幫你貼上。”
余思年乖乖地展開手,讓厲云霆在他的貼身打底衫上認真地貼上暖寶寶。
余思年嘴里咀嚼著一顆奶油味夏威夷果,香香的,說話時好像也帶著一陣若有若無的奶香氣:“云霆哥哥,顧先生怎么隨身帶著暖寶寶啊,他怕冷么?”
這么細致的事通常只有厲云霆想到,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隨身帶著幾包暖貼。
厲云霆將最后一片貼好后,不咸不淡地說道:“好像是那個姓林的送給他的。”
余思年的表情頓了頓,皺眉疑惑道:“林冕林先生么?”
厲云霆不樂意聽到這個名字,淡淡應了一聲。
誰知道余思年突然喜笑顏開,興奮地拍了拍手,像是聽到了一個什么驚天的好消息,感嘆道:“我就說過他們兩個很般配。”
厲云霆站直了身板,伸手忍不住捏了捏那張小臉蛋,假裝訓斥道:“豬崽崽什么時候還去操心別人的終身大事了,嗯?”
余思年覆上他的手背,笑得更歡了:“他們兩個都是好人,我希望他們都能得到幸福。”
厲云霆好整以暇地注視著余思年,點了點自己的嘴唇,余思年領會到意思,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親了一下,然后被厲云霆擁在懷里,他聽到男人微微吸了口氣,深沉地說:“所以我寶貝也會幸福的。”
……
幾人一同前往琉森湖。
剛到了那里,林冕就發了手機視頻給顧宇。
在顧宇確定對方決定放下余思年之后,兩人的聊天次數便多了起來。
顧宇接到視頻時,反應不太自然,看著屏幕上笑得一臉粲然的林冕,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你怎么打來了?”但畢竟已經是不小的年紀了,顧宇也不至于像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扭扭捏捏。
林冕笑容輕松,慵懶地靠在辦公室的高檔沙發椅上,任性地轉了半圈:“怎么,我打的不是時候?”林冕挑了挑眉,耳朵上的耳釘卻耀眼奪目,“給我看看你在哪兒,是不是干壞事了?”
顧宇把視頻的位置一轉,剛好照到了厲云霆和余思年的身影。
余思年手中拿了一根棉花糖,比他的臉蛋還大,蓬蓬松松的是一個海綿寶寶的造型,厲云霆在旁邊監督他:“寶寶,就舔一口試試,不能多吃了。”
厲云霆目光灼灼地督促著他,真的只準余思年嘗了一小口,就把棉花糖接過去了。
余思年的舌頭嘗到甜甜的味道,眼睛都彎成了月牙,被厲云霆抽走手中的棉花糖后,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竟然讓林冕的目光變得錯雜。
決定放下是真的,但未能徹底放下,也是真的。
顧宇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默然了片刻,哼笑了一聲,話里有賭氣的成分:“怎么,余情未了?別肖想了,他是厲先生的。”
可這話一出來,反而被林冕調侃道:“你吃醋了。”林冕收回了視線,笑得坦坦蕩蕩。
顧宇被戳中心事一般想掛了視頻,但被林冕阻止道:“我說會放下就一定會放下,但你要給我點時間,畢竟,我真的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正因為對待感情認真,所以才難忘……你,”林冕罕見的一本正經,臉上的調笑消失得干凈,“你愿意給我時間么?”
顧宇逃避般挪開了眼,假裝不屑道:“再說吧,掛了。”
掛了電話后,顧宇轉過身去,看到厲云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