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年捏住了厲云霆的手指,朝他眨了眨眼,害羞一笑:“有云霆哥哥當我的鬧鐘,我起得來。”
厲云霆摸了摸他的臉,溫柔著答應著:“好,寶貝說去哪兒就去哪兒,都聽你的。”
兩人相處的時光總是輕易就度過了,但厲云霆沒有一刻不在思考那個問題,保守治療還是要進行第二次手術。
余思年精神飽滿站在自己面前時,他總希望時間就能停留在這一刻,他就這么健健康康的,不用吃藥、不用手術,笑容永遠這么純潔粲然。
可現實總是令人不如意的,余思年回到酒店房間后,就咳血了。
厲云霆給他拿好換洗衣物,放好了熱水,讓他泡澡。
因為泡澡時間不宜過長,所以厲云霆每隔五分鐘就會來敲門,確定聽到余思年的回應,才能稍稍放心。
大概泡了十分鐘之后,余思年就覺得喉嚨有些不適,喘氣開始不順暢,原先只是輕微地咳了兩下,到后面,變成了劇烈的猛咳,用手一捂,血紅噴灑在了掌心里。
因為厲云霆不敢離遠,就在浴室不遠的位置坐著,浴室回音較大,咳嗽聲滴水不漏地傳進了厲云霆的耳中。
他緊張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年年,你怎么了?”
他的聲音已經泄露了他的情緒。
余思年本來還想掩飾過去,慌亂道:“沒事啊,云霆哥哥,我不小心被水嗆到了。”
可厲云霆哪里能放心,擅作主張推門進去:“年年,我進去了。”
然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咳到發青的臉,他的臉上沾染了大滴大滴的水珠,應該是用水潑了一遍,頭發也濕嗒嗒的,眼眶因為呼吸困難的緣故,紅得滴血。
襯得那張精巧的嘴唇更慘白了。
厲云霆感覺渾身血液瞬間凝結了。
他沒有責怪余思年還想蒙混過關,他根本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他說出口。
他一把將余思年從泡池里面撈出來,用寬厚的毛巾親自給他擦干凈身體。
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往人兒這副裸露的身體坦然地擺在自己面前時,說沒被勾起情欲那是假話,那是他愛到骨子里的人,是他的無價珍寶,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怎么會不想。
可當下,那些欲望全被痛心代替得干干凈凈,厲云霆憂心忡忡,臉部被隱藏在一片陰影之中,余思年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光靠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他就能感受得到,他呼出來的氣息已經抖得不成人樣。
厲云霆幫余思年擦好身子穿了衣服出去之后,衛醫生不到兩分鐘就出現在了房間里。
厲云霆把小小的身體抱在懷里,對方看到衛醫生時,害羞地掙扎著想下來,但身上沒什么力氣,扭動了一下就放棄了。
厲云霆的情緒依舊深沉,把他穩穩當當地放在柔軟的沙發椅上,即使屋里開了暖氣,他還是先為余思年穿上了一雙棉襪。
男人的眉毛從頭到尾都沒有舒展開過。
余思年嘴邊還有一點沒有擦干凈的血跡,狠狠刺痛了厲云霆的雙目,他的心臟疼得好像被當場挖出來一般,痛苦地閉了閉眼。
他連說話都變得異常艱難,對衛醫生說道:“又咳血了。”
幾個簡單的字說完,堅強的男人竟模糊了視線。
衛醫生沒有耽擱,幫余思年檢查了一遍,醫療工具有限,只能暫時先做一個簡單的體檢。
檢查結果不太樂觀:血流異常出現心臟雜音,肺部毛細血管靜水壓增高。
這種情況應該是因為長途跋涉或者心情緊張而導致的。
但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結果,只要一天不做手術根治,這種情況是會伴隨余思年一生的。
不會立即取他性命,但會慢慢折磨他的意志。
余思年還在不停地咳嗽,每一聲都好像在厲云霆心上捅了刀子。
厲云霆無力地聽完衛醫生的闡述,難受地捂了捂眼睛,終究還是松口:“動手術吧。”
堅強的男人躲在浴室哭了
幫余思年做完檢查后,叮囑他按時服用了藥物,衛醫生便離開了。
厲云霆的心情肉眼可見更加消沉。
但彼此都沒有說破。
時間還早,余思年說不想睡覺,即使吃了藥之后立馬有些疲倦。
厲云霆不勉強他,給他開了床前的電視機,讓他看一會兒電視。
余思年縮上床之后,就想把腳上的棉襪給脫了,因為實在有點悶熱,他覺得自己的腳底都出汗了。
可厲云霆卻謹記著衛醫生的囑咐——不能著涼,一定不能感冒了。
見余思年把襪子脫下來后,緊忙拿過床上的被子給他裹上:“乖,你先看電視,我去洗澡。”
厲云霆的神情不太對勁,說話的聲音好像也落不到實處。
但還是會對余思年露出笑意。
余思年點頭,催促他趕緊去洗澡,然后兩人一起窩著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