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不回來……”他的語氣平靜如常,可眉間卻平添了顯而易見的憂慮。
顧宇把各種各樣的食物放下,說道:“余思年么?我去看看?!?
顧宇轉身后,一天未曾進食的杜應澤已經饑腸轆轆,趕緊打開了塑料袋子,迫不及待把食物拿出來。
“餓死我了,擔心你這廝擔心得茶飯不思了,我要補回來!”杜應澤把每一盒食物都打開了,擺在了一旁的長桌上。
他喚著齊森:“快,你也來吃,不用跟他客氣?!?
杜應澤把一次性筷子拆開遞給了齊森。
“等一下,”厲云霆突然出聲打斷杜應澤下筷的動作,而他的目光則在長桌的食物上,他指了指最旁邊兩盒,“那兩盒放著,不許動?!?
杜應澤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低頭往下看,是一盒鮑魚燜雞和豉汁排骨。
杜應澤疑惑不解,轉頭想了想反問道:“你愛吃?。坎豢梢?,你現在是病人,不可以吃這么重口味的,”他的眼神落在一碗湯上面,“你要是餓了,就喝湯吧?!?
杜應澤廢話連篇,厲云霆斂起了神色,重復了一遍:“那兩盒放著。”
杜應澤暫時不和病人計較,心里罵罵咧咧,還是照做把那兩盒食物重新蓋上,放在了一邊。
“反正這么多菜,我不稀罕,齊森,你也吃?!?
這時,余思年跟在顧宇身后進來了。
嗯?你怎么那么愛哭?
杜應澤向來不拘小節,已經拿起飯菜吃起來了,轉身熱情地對余思年說道:“快來吃,吃飽才有力氣照顧他這個沒良心的?!?
食物的香氣飄散在病房內,平添了幾分居家的味道,但余思年沒什么胃口,表情蔫蔫的,眼尾還微微泛紅。
厲云霆的心臟瑟縮了一下,目不斜視地觀察著余思年的表情,想說出些安慰的話,又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顧宇輕拍了一下余思年的肩膀,勸道:“先吃點東西吧,你胃不好?!?
上司生病了,他自然要承擔起把人照看好的重任,不然等他恢復了,一定會找他們這些做小的算賬的。
殊不知,厲云霆的眸光又銳利地落在顧宇那拍著余思年肩膀的手上,他還清晰的聽到了一句“曖昧”的、關心的話。
接下來,他像是不甘示弱一般,把剛剛留下來的那兩個飯盒取了過來,長桌就在他的面前,他輕而易舉就拿到了。
“你過來這里吃。”厲云霆把視線投落在了余思年的眼睛上,那雙晶亮的雙眸似乎還蘊著霧氣,讓厲云霆開口的聲音自然而然就軟了下來。
大家像是聽到了什么驚天動地的新聞,齊刷刷地看向了厲云霆。
但他不以為然,又向余思年招了招手,重復道:“該吃飯了,過來這里吃?!?
這簡短的一句話好似靈丹妙藥,余思年心間的陰云又被驅趕了一大半,彎起眉眼走了過去。
他接過盒子,眼眶再一次酸澀了,但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因為這兩盒食物,都是他的喜好,他可不可以自作多情地認為,即使男人沒有了關于他的記憶,但刻在靈魂深處的愛意,是不會改變的。
厲云霆看到余思年笑了。
——他笑的樣子也好可愛。
厲云霆當下只有這個念頭,他似乎只想眼前這個人快樂。
余思年在一旁的塑料矮凳將就地坐了下來,卻被厲云霆阻止了,把矛頭指向杜應澤:“你起來?!?
他讓杜應澤把那張有靠背的、稍微高一點的凳子讓出來,然后示意余思年坐在上面吃。
他曾經說過,坐矮凳吃飯容易積食,不能讓余思年養成不好的飲食習慣。
余思年捧著兩個盒子,眼淚“啪嗒”一滴滴落在了蓋子上,他心里暖暖的,明明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和別人的事都是不耐和粗心的,偏偏對他的事如此細致。
厲云霆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沒有煩躁,只有不解,他的聲音不輕不重的:“你怎么這么愛哭?”
余思年意識到自己又失態了,用袖子趕緊把眼淚擦干凈,話里還是帶著哭腔:“對不起,對不起,我高興……”
聞言,厲云霆的臉色才有所緩和,催促道:“快吃吧,涼了?!?
其余幾人暗暗感嘆,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是可以刻在骨子里的。
兩天后,厲云霆出院了,因為他實在接受不了病房的藥水味道和壓抑的氣氛。
他也向來不是矜貴的人,身體沒什么大礙就不想被困在這里。
余思年擔任起了幫他收拾物品的重任,他看著忙前忙完的人兒,突然和記憶中的某個場景重疊,好像有了家的味道。
余思年一直站在厲云霆身側,很想挽著他的手,卻擔心對方反感,不敢有任何肢體上的觸碰,他暗暗警告自己,就忍耐一周或者最多一個月,讓厲云霆好好調養身體,不給他添麻煩。
厲云霆看著人兒糾結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一輛加長版的賓利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