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云霆說完后還悄悄觀察余思年的表情,擔心自己這樣子袒露心聲會遭到對方的反感,然而,余思年沒有抵觸的反應,忽而垂下了眼眸,小聲說道:“回家,我跟你回去……”
厲云霆怔了怔,突如其來的驚喜掩蓋了所有的不適,討好般地走在余思年身側。
杜應澤大功告成,在車上擺了一個隨性的姿勢,像個大爺一樣驕傲坐在副駕駛上。
把后面的空間讓給了這對苦命鴛鴦。
而當得知顧宇趕不過來開車而換成齊森時,大爺立馬端莊了起來,沖著趕來的齊森會心一笑:“辛苦了寶……”
“貝”字還沒出口,就收到齊森不屑的回應:“閉嘴。”
杜應澤乖乖合上了嘴巴。
后座的氣氛變得溫馨和諧了起來,余思年時不時會緊張地交代:“等會兒到家要叫醫生探熱。”
“好。”厲云霆撐著頭看他,笑意放肆地在眼底輾轉,余思年關心自己的時候,和以前的樣子如出一轍。
不一會兒,余思年又說道:“要多喝水,不能亂吃東西。”
“好。”厲云霆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感覺自己這病生的真是時候。
可余思年完全沒覺察到男人深藏的心思,注意力一直在厲云霆的身體上,小臉滿是焦慮。
距離厲云霆家里還有一段路程,余思年已經開始坐立不安,齊森行駛的速度讓他覺得度日如年,恨不得當場找一根體溫計過來。
“還要多久,你會不會很難受?”余思年眼睛直視著車輛的前方,心思卻全部在厲云霆身上。
厲云霆剛想安撫他,讓他別那么擔心,豈料還沒出聲,就聽到前座的杜應澤一陣猛咳:“當然難受!他就是硬撐,沒人的話可能這會兒暈倒了!”
本來正在專心開車的齊森,也被杜應澤的夸張導致微微驚訝,他看了一眼后視鏡里厲云霆的狀態,甚至要懷疑男人的偽裝能力了。
而這種浮夸的假話也只有一門心思在擔心的余思年會相信了。
他的臉色因杜應澤的話而發生明顯的變化,傾身對著開車的齊森禮貌催促道:“麻煩齊先生開快點。”
齊森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對方果然皺著眉頭,內心的憂慮全部表現在了臉上。
齊森加快了速度,但還是安全第一。
回到家后,衛醫生已經在家里等厲云霆了。
“先幫年年體檢一下,難得過來。”厲云霆進門說的第一句,是關于余思年的,生怕他這一周時間吃不好,又奔波,會導致身體上有什么負面的變化。
余思年卻阻止道:“先探熱先探熱。”
厲云霆見他一臉焦愁的樣子,只好依他。
在來的路上,杜應澤已經發過信息交代了衛醫生,等會兒把厲云霆的病情能多嚴重就描述得多嚴重。
衛醫生雖然不解,但還是會照做。
其實他清楚厲云霆的情況,只是普通的低熱,并沒什么大礙。
可在探過熱做了一番檢查之后,衛醫生也配合地蹙起了眉頭。
果然,他為難的表情一作出來,余思年的心也跟著懸到了嗓子眼,急道:“醫生,怎、怎么了?”
余思年的目光深深地在衛醫生臉上探究,似乎想從那張有皺紋的臉上看出問題。
只見衛醫生嘆了口氣,這更讓余思年的心臟揪了起來,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厲云霆稍微不滿地掃了一眼一旁憋笑的杜應澤,生怕玩笑開太過會讓余思年擔心出毛病來。
衛醫生有幾分嚴肅,說道:“低燒變成了高燒,沒休息好,這情況有些棘手。”
作為一名專業的醫生,說謊話自然是不道德的,但作為一名合格的下屬,衛醫生清楚自己的原則界限。
余思年緊張地結巴了:“高、高燒?怎么會高燒呢?”他雙手緊緊地絞著衣角,急得眼睛都紅了。
“那、那需要打針嗎?怎么樣快點退燒……”余思年之前在發育時期也經常發燒,而厲云霆無論多忙,都會在身邊照顧他,至于怎么退燒的,余思年迷迷糊糊的也記不清楚了。
他只記得,有人告訴過他,高燒要是不妥當處理,會輕易燒壞腦子的。
衛醫生面露難色,這打針肯定是不需要的,但又生怕體現不出病情的嚴重,于是交代道:“還是別動不動就打針,先物理退燒吧。”
余思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似乎默認接過了這個照顧的任務。
衛醫生開了點藥,他上了年紀,實在說不出其它謊言,幫余思年做完體檢確定沒問題便找借口離開了。
杜應澤有意給他們制造機會,也找理由抽身了,客廳里只剩下厲云霆和余思年兩人。
余思年卻將衛醫生的吩咐牢記于心,上網查了物理退燒的方法,然后親力親為照顧起了厲云霆。
他倒了杯溫水,學著厲云霆從前的樣子,先試了水溫,合適了才遞給厲云霆喝,可等到真正面對厲云霆時,倒難為情起來:“要、要多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