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應澤的距離比齊森近,抵達時候比齊森早了十分鐘。
他下了車后靠在車旁等齊森,生怕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
齊森看到杜應澤的時候,眼底因為這道出乎意料的身影而產生了不明顯的震驚,大片月色被他頎長的身形遮在了身后。
杜應澤看到齊森時,著急忙慌地迎了上去,還拿了車上那間駝色風衣,不管不顧直接給齊森披上。
嘴里碎碎念,都是對厲云霆的埋怨和對齊森的心疼:“我明天就上他家理論去!有什么事情這么重要!非要這個時間出來,多危險!”
可能人在夜晚都會變成感性的動物,此時此刻,齊森的心間卷起了一股熱流,連眉眼間都帶著與平時不同的溫度。
可他向來都是表現得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而開口的語氣卻沒有了平常那般疏離:“你怎么在這里?”
秋季寧城的夜里氣溫比較低,杜應澤只穿著一件單薄襯衣,屆時凍得手腳有些哆嗦,卻顧著從車上拿了一個保溫杯裝著的熱水,遞給齊森,語調中沒有了尋常的油腔滑調:“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這是齊森第一次在深秋寒冷的夜里感受到的溫暖。
可與生俱來的性格讓他面上沒有任何起伏,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但他接過了杜應澤的水,還喝了一口。
杜應澤得到了安慰,將話題回到點子上:“厲云霆這么晚叫你來做什么?這地方他又不是沒來過,又臟又亂,多危險?!?
可齊森不喜歡聽到別人數落自己的老板,厲云霆雖然表面看起來嚴肅,做起事來果斷干脆,處置敵人時心狠手辣,但他對下面的人一直不錯。
“厲先生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闭f到這里,齊森的神色尤為正經。
杜應澤不想觸碰他的雷區,連連附和:“對對對,他最有理,”然而,他邊說著,邊將齊森擋在了身后,開了手機電筒照明,叮囑道,“有點黑,你走我身后?!?
一直自立自強的齊森平生第一次有了被保護的感覺。
并且沒有拒絕。
小心謹慎地進了余思年的房間,這里與之前無異,只是太久沒人住過,有少許的霉味。
齊森遵循厲云霆吩咐,第一時間去床底尋找目標。
一下子就看到了一個生了銹的小鐵盒。
找到之后,杜應澤先送了齊森去厲云霆那邊交差,然后再負責送他安全到家,但由于忙活了一場之后已經是凌晨四點半了,齊森再如何鐵石心腸,都不好這個時間還趕杜應澤走,主動開口讓他留在家里的沙發上將就休息了一下。
這一夜,成了兩人感情進展最大的跨越。
厲云霆接到余思年口中那個鐵盒時,心里百感交集,那是一個生了銹、看起來有些年限的普通月餅盒子。
厲云霆拿在手里看了好久,一直沒有打開。
直覺告訴他,這個盒子也是有著不可言說的故事。
看著它破舊的外觀,復雜的情感在厲云霆心底流轉。
他同時記起,從重逢那天起,余思年身上似乎就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他的背包舊舊的,衣服來來去去就兩套輪流換洗,鞋子上沒有印任何品牌,就連出門帶著的水杯,也是喝完礦泉水之后重復利用的空瓶子。
這每個細節,無疑都在透露出余思年貧困的慘狀,顧宇說得沒錯,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幾乎找不到生活條件這么苦的了,甚至……甚至還生著嚴重的病。
厲云霆今晚守在余思年房間沒有離開,床上的人兒在后半夜沒發出什么動靜,但厲云霆也不敢下去休息,坐在床邊陪著他。
清晨,余思年醒得比平時早,看著房間里多了厲云霆的身影,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地揉了幾下自己的眼睛。
直到厲云霆開口和他說話:“今天醒這么早啊?你看看你,睡到口水都流出來了……”
他淺淺一笑,直接用袖口去幫余思年擦嘴巴,動作溫柔不減,只是眼神里隱隱透露出黯淡和酸楚。
余思年的臉色不太好看,厲云霆怎么會看不出來。
“老板早?!庇嗨寄暝谶@件事情上面,記性極好,還不忘禮貌地跟自家老板打了聲招呼。
厲云霆低眸輕笑著:“小助理早。”
余思年坐在床上出了一會兒神,精神狀態看起來不太樂觀,眸子濕漉漉地放空。
片晌,他像是突然記起什么重要的事,神色緊張得像是快急哭了出來。
“我的鐵盒子!我的鐵盒子!”原來,他還在惦記著昨晚半夜醒來提到的那件東西。
幸好厲云霆連夜讓齊森拿來了。
厲云霆把一張柔軟的鴨絨被重新披在余思年身上,耐心哄著他:“別急別急,鐵盒子拿來了。”面上卻方寸已亂。
鐵盒子放在桌子上,厲云霆速即拿來給他。
他還沒做出給予的動作,余思年便急不可待地伸手去奪,他很少這么失態,然后如獲珍寶地把它護在懷里。
“年年,里面……裝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