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洪天程從樓上下來,看到洪星然杵在客廳,老父親的心又緊張一揪,急忙道:“怎么可以站著,快坐好!快坐好!”
每當(dāng)厲云霆出現(xiàn),洪星然的腳就走不動了。
幾人在高檔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坐下,洪星然的心思全放在厲云霆身上。
明明他才是受了傷的傷者,卻總想著要周道的招待厲云霆。
“云霆哥哥,你吃水果,這是爸爸特地從北海買回來的葡萄,好甜,我特地留給你的。”
厲云霆的神色晦暗不清,就算是洪星然在一旁說得聲情并茂,在他這邊還是驚不起任何波瀾。
但介于洪天程在場,他還是賞臉地嘗試了一下葡萄。
的確很甜,可吃到嘴里,還是苦澀一片。
厲云霆這些天過得并不好,什么東西吃到嘴里都索然無味,現(xiàn)在連甜的都夾帶著苦味。
“阿霆,小然這人啊,總是大大咧咧的,但他對你是真心的,你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洪天程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洪星然能夠平安喜樂,如愿以償。
可厲云霆卻始終沒有任何表態(tài)。
以洪天程的資歷,他早就看出厲云霆的心思,可為了擔(dān)心洪星然傷心,他一直沒把這件事說破,只是明里暗里吩咐厲云霆要對洪星然上心一些。
“知道了,洪先生。”厲云霆禮貌地應(yīng)了一下。
厲云霆又摘了一顆葡萄吃,似乎想填滿心中空缺的一部分,他的眸色暗了暗,他明白情到深處的痛,可人就是這樣,非要摔破頭執(zhí)著于一個不愛你的人。
氣氛因為厲云霆的態(tài)度緩和而顯得融洽了不少,當(dāng)天中午,他留下來一起吃午飯。
而忍饑受餓的余思年,被他選擇性遺忘在了家里。
顧宇辦完事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鐘,得知厲云霆外出了,心軟的他第一時間選擇上樓去看余思年一眼。
即使厲云霆身邊的人都口口聲聲認(rèn)為這個被關(guān)在房間里的余思年,是背叛厲云霆的罪魁禍?zhǔn)祝深櫽钸€是沒辦法袖手旁觀。
他怕吧,他怕厲云霆總有一天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而感到后悔。
再次打開房門,顧宇依舊被角落里的余思年震驚到,只是過去一天的時間,卻讓他看起來像是經(jīng)歷了轟轟烈烈的苦難,整個人憔悴不堪。
他好像是哭過,眼角紅紅的,望著地板的目光有幾分空茫。
覺察到顧宇進(jìn)來,他的表情才微微有了動容,扯著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反應(yīng)。
這種假裝安好的行為深深灼傷了顧宇的雙眼,他身為一個局外人都會心疼,為什么厲云霆這次可以做到這般決絕。
他疾步走近余思年,蹲了下來,小聲問他:“你是不是不舒服?臉色怎么這么差?”
顧宇根本沒有想過,余思年從被關(guān)在這里的第一刻起,厲云霆只給了他一頓飯吃。
余思年失魂落魄的搖了搖頭。
顧宇不敢擅自去喊醫(yī)生,擔(dān)憂地提醒余思年:“你摸摸額頭,有沒有發(fā)燒?”
余思年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搖了搖頭,半晌才咬咬牙說道:“胃有點疼。”
他描述得云淡風(fēng)輕,實際情況是他胃痛得干嘔了幾次,因為沒吃東西,所以總是吐酸水,剛剛才稍微好轉(zhuǎn)坐了下來。
顧宇大吃一驚,在房間里找出了一袋養(yǎng)胃粉,是上次厲云霆去度假時帶給余思年的同一款。
他拿來熱水將它沖開,邊說道:“這個是厲先生上回特地讓人在國外帶回來給你喝的,買了好多……”
都還沒來得及全部送出去,兩人就決裂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口中的血水將整個洗手盆染紅了
顧宇的話就像劍刃一樣又一次撕裂余思年的傷口,神色悲切地不敢抬頭看顧宇。
顧宇沖好養(yǎng)胃粉緊忙遞了過去,溫聲說:“快喝了它,看看溫度合不合適。”
余思年邊道謝邊接了過去,只是稍稍抿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這個養(yǎng)胃粉是不能空腹喝的,顧宇并不知道余思年還沒有吃上一口東西。
可余思年從不會主動要求什么,他也怕連累任何人,一顆心都在余沫身上。
他懇求道:“顧先生,您能給我拿個充電器么?我想打電話給妹妹。”他無措茫然地和顧宇對視,
他這個要求對顧宇來說有點為難。
如果讓厲云霆得知余思年和外界有了聯(lián)系,還不知道會用什么法子教訓(xùn)余思年。
顧宇目前不太敢冒這個險。
但他沒有直接拒絕余思年,他只能暫時穩(wěn)住余思年的情緒:“厲先生最近的心情特別惡劣,我找到機會就會幫你,你放心,你妹妹現(xiàn)在平安無事。”
只要有一絲希望,都能讓余思年感到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的眼睛終于被照進(jìn)了一絲光亮,虛弱地點頭:“謝謝。”
顧宇霎時生出了一種頓挫的傷感,同情地看了余思年一眼,便嘆著氣出了房門。
厲云霆是在傍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