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最后還是厲云霆先打破了。
“去吃飯。”
簡短的三個字讓余思年敲打鍵盤的動作停頓了下來,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眼神不敢四處飄散。
“好、好的。”
明明厲云霆對他并無惡意,甚至所有的舉動都是明里暗里對余思年好。
可每回面對他,余思年還是本能的瑟縮,內心總是不聽使喚地起伏跌宕。
余思年關了電腦,順手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東西。
厲云霆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波瀾不驚道:“杜應澤買給你的點心你沒吃,不喜歡?”
余思年看了看桌面上只動了一口的點心,其余的盒子都還整整齊齊,面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躊躇了幾秒,他才如實告知:“我嘗、嘗了一下,好吃,想、帶回去給沫沫吃。”
這是余思年的本能,嘗到好吃的東西,自己舍不得吃,會留給余沫。
厲云霆的表情沒有變化,他總是可以在任何環境里表現得游刃有余。
他站起身來,頎長的身形慢慢向余思年靠近,無形的壓迫感讓后者把腦袋埋得更低。
“走吧。”
余思年反應過來,快速點頭,嘴里還乖巧地應著:“好的,好的。”
厲云霆心里沒有釋然,余思年只有那晚在酒店對他的態度是冷漠疏離的,其余時刻都是懼怕和慌張。
余思年刻意走慢了一個步伐,跟隨在厲云霆身后,但厲云霆似乎又有意想等他,時不時把腳步放慢。
“杜眠”集團的職員目睹這奇怪的一幕時,紛紛又在私底下進行了一番熱烈的討論。
厲云霆無視任何人的目光,將余思年帶到了樓下一間日式料理店。
這也讓后腳打包著豐富菜肴來找余思年的謝錦安撲了個空。
找不到人的謝錦安給余思年打去了電話,但是無人接聽,他又給杜應澤打了電話。
齊森還在跟前,杜應澤講起電話來畏手畏腳,完全沒有了以往的囂張跋扈。
“我現在有事,我們遲點說。”杜應澤和謝錦安商量道。
謝錦安隱隱發現語氣不對,不給杜應澤掛斷電話的機會,追問道:“我沒找你,我找年年,但我發現他沒在,也不接電話。”
杜應澤心虛地看了一旁的齊森一眼,對方表情紋絲不動,頗有幾分厲云霆的味道,讓杜應澤心里打了一個哆嗦。
他壓低聲音道:“他下班了,你今天別找他了,這吃飯哪天不是吃,怎么非要擠在今天?”
杜應澤也擔心謝錦安會攪黃厲云霆和余思年的約會,至少在他眼里,稱得上是約會。
謝錦安掛了電話,但沒有善罷甘休,繼續撥打著余思年的電話,他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對方了,此刻懷著滿腔的思念過來,他不想失望而歸。
余思年的手機不小心按了靜音,還倒扣在了飯桌上。
余思年去洗手間的空隙,謝錦安又一通電話打來。
是厲云霆注意到了手機屏幕微微透出來的一點光源,毫不客氣地將手機拿了起來。
屏幕上兩個親昵的字眼讓厲云霆的目光如同堅冰,似能劃裂屏幕。
上次謝錦安和余思年的官宣照片,再一次沖進厲云霆的腦海中。
謝錦安不出現的這段日子,厲云霆心里安慰自己,兩人應當是斷了的,可沒想到,這人一次次在挑戰他的耐性。
帶著一份寒意,他按下了接聽鍵,傳來的是謝錦安心急如焚的詢問:“年年,你在哪兒呢?我帶了晚餐給你吃。”
厲云霆突然勾起唇角笑了,那掩藏在虛偽笑容之下的,其實是冰冷到了極致的反感。
“他在跟我吃飯。”
這把陌生的男人聲音讓電話那頭的謝錦安下意識看了看手機,確認自己是否打錯。
但顯然沒有,他心里一咯噔,第一反應以為余思年遇到了什么危險,質問道:“你是誰?你為什么拿了年年的手機?”
“我是厲云霆。”男人的聲音仿佛是冰渣在清水中輕輕撞擊。
謝錦安不會不認識厲云霆,但他一時半會兒沒有回過神來。
他認識厲云霆,不止是對方在寧城的名望,他更是知道,厲云霆和余思年曾經的交集。
聽筒那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緊接著是一句看似禮貌的問候:“厲先生,久仰大名。沒什么就掛了。”
謝錦安掛電話的動作,夾雜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他似乎極其害怕知道,余思年和厲云霆在哪里吃飯,為什么會在一起吃飯……
掛了電話,余思年剛好從洗手間出來,明凈的神情對上男人意有所指的眼神,回避似的別開了視線。
余思年不自在地坐回原位,菜品陸陸續續上齊了,這些食物他都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過。
可余思年的心思卻被周身縈繞著嚴寒的男人吸引了過去。
才去了一趟洗手間的功夫,余思年不明白,為什么厲云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