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謝錦安對兩兄妹有恩,有些事情,余思年是無法做到過于決絕,這樣顯得太忘恩負義了。
杜應澤匆匆趕回來時,余思年已經在辦公位置上繼續學習了。
前者心里瘆得慌,回來的路上還帶了一袋點心,擔心余思年沒吃飯,加上要向厲云霆表示賠罪。
“厲云霆的小祖宗,你以后、以后有什么難處,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我匯報,我真怕我命不久矣,”杜應澤哭喪著臉,把點心擺在余思年的手邊,“你中午有沒有吃飽,厲云霆是不是黑著臉走的?”
余思年被他說得云山霧罩的,睜著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杜應澤,半晌道:“杜先生,你、你這是怎么了?”
“你中午吃的白飯配榨菜,厲云霆找我算賬了!”杜應澤佯裝委屈狀,若有所思地說,“不過,我還真沒見過他對誰這么上心!你餓著都能讓他發那么大火,真難以想象,要是你磕著碰著了,他是不是要我的命!”
杜應澤幻想著,自己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把點心一樣樣打開:“愛吃這些嗎?快,你坐好,讓我先拍個照。”
余思年還沒從他上一句的信息中回過神來,又被他下一句說得云里霧里:“拍照么?”
“對啊,拍了發給厲云霆,向他證明我沒虧待你!他剛剛還打了電話給我,下午忙完還過來一趟。”
來接年年吃飯,擅自接聽了謝錦安的來電
這話進了余思年的耳中,讓他的心間微微一顫,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心虛。
午飯的時候,厲云霆匆匆來又匆匆離開,沒讓余思年有一個反應的過程。
但他知道厲云霆是對自己好。
可當下這份好,又一步步細節化,就像當初兩人濃情蜜意時一般,如今余思年承受不起。
然而,余思年心里是矛盾的,他沒辦法接受厲云霆對他的感情,同時又不能反抗他。
他知道對方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他不為自己,也要為了余沫。
“等下、又要來嗎?”
余思年臉上微妙的情緒被杜應澤捕捉到了,他皺起眉頭,十分不滿:“你這是什么反應?厲云霆親自來關心你,難道你不高興么?”
杜應澤低頭看了一下手機,是他發去照片后厲云霆的回復:【頭發有點長了,該帶去剪頭發了】
照片中的余思年,面色一如既往的蒼白,好像只有在大汗淋漓的時候,臉色才會稍顯紅潤一點。他的眼睛被額前的劉海微微擋住了,露出秀氣的鼻子和無辜的嘴唇,正用著錯愕的表情面對鏡頭。
厲云霆總會在面對這副表情的時候,無條件的放下所有恨意,對之動了惻隱之心。
這樣細致的關心,更是引起杜應澤的不滿,對著余思年“教育”了一番:“你知不知道多少人討好他、巴結他,他通通拒之門外,就對你才這么上心。”
杜應澤說的這些,余思年怎么會不心知肚明。
但他又能怎么做呢?
杜應澤看著余思年閉口不答,在心里不禁懷疑:難道是喜歡謝錦安?
畢竟,當年他是看到余思年和謝錦安出雙入對的。
杜應澤嘆了一口氣,罷了,自己的感情事都理不清,還想去干涉厲云霆的做什么。
當下一陣沉寂,半晌才聽到杜應澤泄氣地說:“算了,我也不勸你了,喜歡這件事吧,它還是遵從自己的內心,不是三言兩語就強求得來的,”杜應澤看了看手表,繼續說道,“厲云霆五點多左右會過來,你下了班別那么快離開。”
于是,余思年以臨時有事為由,讓謝錦安別來接他吃飯了。
推脫了謝錦安,余思年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即便他接下來還要面對厲云霆。
一個下午的時間,余思年繼續心無旁騖地學習手頭上的新知識,杜應澤交給他的任務不難,所以學起來并不吃力。
厲云霆正如杜應澤說的那樣,在五點十分的時候,出現在了辦公室里。
他如中午一樣,一身筆挺合體的西裝,修長的雙腿走著沉穩的步伐,卻因為冷冽的氣質,總是能帶起一陣風,他沒有噴香水的習慣,但身上總有一股與生俱來好聞的味道。
厲云霆的目的簡單直白,他就是來找余思年的。
杜應澤接待他的時候,嘴里總不住地抱怨著:“千年都不見你來我這里一次,之前三邀四請都不來,今天卻光臨了兩次,我真不知道該不該覺得榮幸!”
可厲云霆一門心思在余思年上面,還“出賣”了齊森,讓他去應付杜應澤的難纏。
果然,這個世界上能讓杜應澤乖乖閉嘴的,除了厲云霆的陰沉,還有齊森的水波不驚。
齊森單單是站在杜應澤面前,都能讓其唯命是聽,嘴巴里一個字都不敢輕易吐出。
就像顧宇所說,如果杜應澤和齊森能成,這杜應澤八成也是個懼內的主,齊森讓他往東,他便不敢往西。
幸虧齊森的魄力,讓余思年的辦公室,只剩下厲云霆和他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