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會記得我昨天說的?
厲云霆腦中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希望余思年是記住自己昨天所答應他的這件事情的。
畢竟這是兩人共同的回憶。
洪星然因厲云霆的反應笑彎了眼,活蹦亂跳地跑到厲云霆面前坐下:“云霆哥哥,爸爸昨天回去說了我幾句,我保證以后會成熟一點,慢慢讓你接受我。”
厲云霆也不清楚到底是哪個環節讓洪星然產生了誤解,讓他自信地覺得兩個人是有機會的。
比如,他在洪星然聲情并茂地表達完之后,沒接上任何后話,洪星然也沒發現哪里不對勁。
厲云霆拿出煙盒,利索地彈出一根香煙,然后用精巧的打火機將它點燃。
洪星然的肺部動過手術,按原則來說,是不允許吸入二手煙的,所以洪天程從不當著他的面抽煙。
但厲云霆不同,他向來隨心所欲、傲世輕物,不會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洪星然只是稍稍捂著鼻子,依舊在原地不肯挪開。
“云霆哥哥,你吃早餐了沒有?一大早就吸煙不太好,吃點蛋糕嗎?”
洪星然對厲云霆很貼心,一心一意只想讓對方高興,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會第一時間想到厲云霆。
但他卻沒有意識到,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愿了。
“不吃了。”
洪星然總覺得厲云霆身上有種禁欲而剛毅的氣質,這種氣質非但沒有讓他望而卻步,還越陷越深。
厲云霆繼續抽著煙,洪星然悶悶地咳了幾下,不敢動靜太大,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和厲云霆匹配的人,不能給厲云霆添堵。
可眼看厲云霆抽完一根,還沒打算停止的意思,從煙盒中又熟絡地彈出一根來,洪星然的身體實在忍受不了,才難得主動提出回家,不過他此次過來,本也是打算放下蛋糕就走的,因為他和洪天程約好今天去喝早茶的,只是每當看到厲云霆,雙腳就如同灌了鉛,怎么也挪不開罷了。
厲云霆煙癮很重,一抽起煙來就沒完沒了,他沒有準備起身吃早飯的意思,繼續坐在沙發上任憑繚繞的煙云淡薄地籠上了他憂郁神傷的臉龐。
直到身后有了動靜,余思年正從樓上下來。
厲云霆幾乎是在一瞬間出于本能的按掉手里還未燃盡的煙頭,生怕二手煙對余思年產生危害。
一旁的顧宇看在眼里,突然意外收獲了一個讓厲云霆戒煙的好辦法。
“吃飽了么?”厲云霆毫不避忌地注視著余思年,冷厲的目光中帶著一絲邪氣。
余思年不敢與他對視,因為只要目光稍觸,整個心神就像要被懾去一樣,逃避似地垂下了眼:“吃飽了?!?
他的聲音細如蚊蠅,但其實他說謊了,因為不敢在厲云霆面前過于放肆,他每次吃東西都會下意識地收斂,不敢放開胃口吃全飽。
厲云霆回想起他昨晚的胃口,面色如常地喊他坐下,然后目光落到洪星然帶來的那個蛋糕上:“嘗嘗。”
顧宇看出余思年的拘束,主動過來幫他拆開蛋糕盒,然后切成小塊。
“剛剛看你沒吃多少,是不是不合胃口,你慢慢吃,厲先生已經幫你辭了工作,你接下來好好休息……”顧宇將實際情況一一跟余思年交代清楚。
余思年嘴角的一點笑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顧宇的字里行間,讓他得到一個信息:厲云霆又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他失神地搖了搖頭,不確定地問道:“辭掉、辭掉工作了嗎?”
他欠了厲云霆一筆巨款,欠了帝豪趙老板一瓶昂貴的酒錢,還欠余沫繼續上學的機會。
余思年像是泄了氣,仿佛四肢被浸泡在溫水里,每一寸神經都沉重而酸軟,視線頓時一片模糊。
年年被厲先生刁難
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底氣,余思年突然倔強地質問了對方一句:“是不是我一天沒還清債務,你都不會放過我?”
聽到余思年語氣不對,顧宇切完蛋糕的手一抖,連忙想開口解釋。
卻被厲云霆無情打斷:“是!”他眼底閃爍著鋒利的寒光,兩個人的火氣皆是來得莫名其妙。
顧宇暗暗懊悔自己不清不楚的表達導致氣氛驟然變得緊繃。
厲云霆沒別的意思,他只是因為余思年在帝豪上班沒多久,就接二連三出事,不想他繼續受苦罷了。
可余思年卻曲解了對方的舉動,以為他又像之前那樣,準備切斷自己的后路,讓自己失去經濟來源。
“不是的,不是的!”顧宇緊忙想幫口澄清一下,卻看到了厲云霆頃刻布滿冰霜的臉,下一秒被對方厲聲打斷。
“你還想繼續上班是吧!現在就滾!沒人阻攔你!”他的目光中透出一絲令人心寒的殘忍,令人無法直視。
余思年害怕被厲云霆這樣歇斯底里地吼著,腦袋嗡嗡作響,喉嚨里像是堵塞著什么酸澀的硬塊,令他霎時有點反胃。
他忍著在眼圈里打滾的眼淚沒讓它掉下來,然后跌跌撞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