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顧宇通常會成為氣氛的調解員。
“厲先生就是這樣,時常喜怒無常,但誰都看得出,他待你是與眾不同的……”顧宇將厲云霆新買給余思年的十幾套衣服包括睡衣整理好,嘆了嘆氣,“我不清楚你們過去發生了什么,但請允許我提一個自私的請求,麻煩對厲先生好一些,好嗎?”
余思年雖然只見過顧宇幾次面,對方給他的印象是爽朗直白,很少露出如此沉重的神色。
他語調淡得根本聽不出任何商量請求的意思,那完全就是一個平鋪直敘的陳述句。
余思年知道自己不該答應,他不該在這場明知道沒有結果的情感中越陷越深,但厲云霆的表情、顧宇的態度,都讓他張口說不出半個拒絕的字。
他悄悄說服自己,就度過這一段時間!
就這一段時間而已,等謝錦安回來,余思年會請求幫助繼而離開這座城市,到時候和厲云霆再無瓜葛。
“嗯。”明亮的燈光下,只見余思年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
顧宇松了口大氣,拿過幾套睡衣讓余思年選:“時間不早了,快去洗漱休息吧。”
余思年在他手中選了一套純白色的棉質睡衣,布料一接觸皮膚,就立馬能感受到它質地的柔軟,余思年從來沒有穿過這么好的睡衣。
顧宇接著說:“你的房間和厲先生的挨著,我帶你上去,”他挑眉,將目光落到余思年的腳部,問道,“你自己能走么?”
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和余思年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受傷處都搽上藥油了,余思年勉勉強強可以借著輔助的東西移動腳步的。
他跟隨在顧宇后面,扶著墻壁慢慢走著。
“幸好樓層不高,不然你今晚可能要睡沙發了……”顧宇調侃著,心里暗自埋怨自家上司的不解風情,明明剛剛將氣氛渲染到位,然后兩個人同一個房間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又無緣無故黑了臉將氣氛搞砸了。
可余思年雖然沒這么嬌貴,但那只剛受傷的腳要爬上樓梯,還是有幾分困難的。
他擔心耽誤顧宇的時間,干脆彎下身來,用雙手的力量作為輔助,作匍匐的狀態。
這一幕,剛好被準備下樓的厲云霆目睹,當那副利落清瘦的身子趴下,用蒼白如雪的十指支撐著臺階時,厲云霆那眼底暗沉的光讓跟隨他許久的顧宇心里猛地瑟縮。
他狠狠地睨了顧宇一眼,邁著匆促的腳步越過顧宇下了樓層,后者才后知后覺地回頭,入目的竟是這般蒼涼的一幕。
顧宇心頭一涼,他剛剛三步一回頭,也沒發現余思年突然趴了下來,怎么就……就這么倒霉呢!瀚0鴿0貳0拯0靂
厲云霆眼底閃爍著不加掩飾的擔憂,迅速將余思年抱了起來,踏著沉穩的步伐上了二樓,與顧宇擦肩時,他分明睹見男人的目光如同冰雪般掃了自己一眼,顧宇豐富的閱歷告訴自己,他即將遭殃。
厲云霆家里的衛生幾乎是一塵不染,但余思年還是擔心他剛剛趴下的那一瞬間沾了灰塵,僵硬著雙手不敢和厲云霆的衣物有任何接觸。
厲云霆緩和了表情,將余思年抱到他安排好的那間房里,讓他坐在柔軟的床上。
顧宇在門口舉步維艱,手上拿著剛剛余思年挑選好的睡衣。
終于,他深吸了一口氣,用了必死的決心朝前邁了一步,訕訕問道:“厲先生,睡…睡衣放哪兒?”
厲云霆不急不慢地起身,走到門口親自接過顧宇手中的睡衣,面上的沉色已經散去。
正當顧宇暗自慶幸的時候,厲云霆不冷不熱的聲音再次響起:“云記生煎,你明天負責去買。”
眾所周知,“云記生煎”的出品家戶喻曉,但也大排長龍,有些人甚至起早貪黑都是空手而回。
但如果厲云霆愿意的話,只要走走后門,云記老板都可以親自上門現場制作。
而眼下,厲云霆顯然是想懲罰顧宇,剛剛的火氣明顯沒有消散。
顧宇若想按正規流程順利買到云記的出品,必須在凌晨四點前就去現場占位。
“好、好的。”顧宇也只能認栽。
顧宇離開后,厲云霆手臂上搭著余思年的換洗睡衣朝床前走去。
“自己能洗澡嗎?”他不疾不徐地問。
余思年心尖抖了抖,拘謹地伸手去接過厲云霆手上的那套睡衣,繼而想盡早洗漱完睡覺。
卻被厲云霆一個巧勁躲過了。
他沒有直視余思年的臉,淡淡道:“我抱你進去。”
或許有前面幾次的經歷,這回厲云霆提出要抱余思年的時候,他并不會像一開始那么抗拒了,還輕聲道了謝。
厲云霆騰出來給余思年暫住的房間,比他自己住的那間雖然小了一些,但還是寬敞無比,家具物品樣樣俱全,就連浴室里的裝修風格,也傳統卻不失浪漫。
余思年的思緒不禁聯想到一個問題:厲云霆有帶別人來過這里居住嗎?比如那個洪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