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其浪費食物這一招百試百靈。
那雙很明亮、無時無刻含著水光的眼睛猛地抬起,雙手哆嗦地從茶幾上捧起食物,緊忙應著:“別倒、別倒……我、吃就是了。”
即使上了藥之后傷口的疼痛有所緩解,但張開嘴巴吃東西的時候,余思年的嘴角還是被扯得隱隱作痛,甜口的布丁也沒能讓他品嘗出多美味。
可這入口即化的口感,讓余思年的喉嚨舒服了許多。
品嘗的過程中,余思年時不時會偷偷抬眼瞄一下厲云霆,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對方冷峻的側臉,看不到眼神,余思年卻從其中感受得到連綿不斷的孤寂。
厲云霆其實很孤獨,對嗎?
這棟別墅里里外外都是保鏢、傭人,厲云霆進出總有副手跟隨,但他從未真正快樂過,對嗎?
而造成這種狀態的始作俑者,到底還是自己吧!——余思年失神地想著。
卻冷不防被一個低沉的問句打斷:“你看夠了沒有?”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
余思年嚇得拿布丁勺子的手一抖,掉了一點在了腿上。
他慌亂起身,生怕弄臟厲云霆的沙發,緊忙想在茶幾上抽紙巾將它擦干凈。
然而,腳上的傷因為剛剛一直沒有下地走路而被忽略,一不留神支撐不住身形而導致整個人跪在了地上。
這樣的場面讓厲云霆一陣驚悸,起身快步地將余思年撈了起來,伴隨著一句不輕不重的責備:“慌慌張張做什么?摔到哪里了?我看看膝蓋!”
一串連貫的本能反應讓余思年的目光中閃爍著難以言狀的驚訝,一時之間忘記了膝蓋和腳踝的疼痛。
余思年很是脆弱,輕輕一跪,骨骼搶眼的膝蓋就被碰出了一塊淤青,當厲云霆卷起他的褲腳時,他才后知后覺發現痛感。
厲云霆雙手撐起他的胳膊,輕而易舉地將他重新抱回沙發上,那張英俊的臉上,只有一片深淺難測的陰沉。
余思年心底沒譜,以為因為自己的笨手笨腳導致厲云霆又生氣了,惶惶不安地抿著嘴唇不敢吱聲。
可是,預想中的怒罵聲沒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去藥箱拿了一支活絡油,親力親為幫余思年按揉傷口。
熟悉的掌溫落在膝蓋上,讓余思年心下一陣戰栗,難為情地扭了扭身子,使勁地往沙發背上靠。
“弄疼了?”厲云霆的臉上沒什么表情,但說出這話的同時,手上的動作更是放輕了。
余思年搖了搖頭,那雙漂亮的眼睛里蘊含的水光,比這水晶吊燈還要明亮:“我、好像給你添麻煩了……”
他不明白,為什么厲云霆要把他這個麻煩領回家。
厲云霆斂了表情,不咸不淡地說:“你給我添的,從來都不止是麻煩!”
余思年呆滯了一瞬,眼睫如流羽般低垂,胡亂順了順頭發試圖將腦中亂七八糟地情緒甩開。
屆時,讓人給余思年買的換洗衣物剛好送到,顧宇接過順手放在了一旁一張長木桌上:“等會兒試試碼數和不適合……厲先生想得真周道,睡衣都買了幾套,這質地真舒服……”瀚0鴿0貳0拯0靂
這睡衣讓氣氛增加了些許曖昧,讓余思年艱難地吞了吞唾沫。
他還想知道,今晚厲云霆會讓他睡哪兒?
他好久沒試過一個人睡了,加上厲云霆每個房間都大得不可理喻,余思年難免有點害怕。
可憐地趴下來爬樓梯,被厲先生看到
上回是由于厲云霆醉酒了,余思年的神經才沒有過于繃緊,當下的情況不太一樣。
走神間,腳踝處好像抽搐了一下,疼得余思年倒吸了一口涼氣。
厲云霆以為是自己下手沒輕沒重,面部的神情呈現焦慮和擔憂的狀態,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揚眉不語,有片刻失了神。
那句“乖寶寶忍一忍”幾乎就到了嘴邊,險些脫口而出。
他強行把沉重的呼吸壓抑下去,眼底掠過一絲奇異的笑意。
他又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腳部的刺痛感讓余思年沒有注意到厲云霆的情緒轉變,他禁不住主動開口:“腳踝、腳踝好像扭到了,有點…疼。”
厲云霆沉默了半晌,像是觸電般扔下手中的藥油,過去的記憶太過深刻,經由余思年的言語慢慢呈現了出來。
從前,如果余思年不小心受傷喊疼,厲云霆便會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哄他,從眼底溢出來的心疼不加掩飾,后來也造就了余思年愈發嬌氣,一點點小傷就會撒嬌要厲云霆哄他,可厲云霆偏偏也吃他這一套。
過去有多情真意切,就顯得現在有多么滑稽諷刺!
厲云霆幾乎所有的本能反應,都和從前一模一樣。
“你自己上藥。”他扔下藥瓶后便猛地站起身,水晶燈下那冷峻挺拔的側影透出突如其來的疏離。
厲云霆把話丟下,便轉身上樓。
莫名其妙的舉動讓顧宇整理衣物的動作頓了頓,和余思年面面相覷。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