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立聯愕然地伸手去攙扶余思年,但對方倔強地不愿意起來,帶著哭腔一遍遍乞求自己。
張立聯心地是軟的,他從前就了解過余沫的家庭狀況,他看著這樣一個和自己的兒女一般大小的孩子淪落到如此艱難的地步,心里難免泛酸,但他束手無策,這不是他能改變的事實。
正當他想再寬慰余思年幾句時,一個看起來外表粗狂的男人進來了。
“這點事都辦不好!”粗狂的男人剜了張立聯一眼,對方迅速地收回了落在余思年身上憐憫的眼神。
那男人用手指兇狠地警告余思年:“我告訴你,再不滾,老子要動手了!”
但他只敢拔高音量用虛假的外表嚇唬余思年,金主大人吩咐了,不得碰他一根手指。
可余思年即使眼里閃爍著恐懼的光,態度卻是堅定無比,他沒有打算退縮。
他從張立聯猶豫的態度意識到,事情是有得商量的,但他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驚恐中的余思年沒來得及質疑,為什么學校會出現這樣一個類似收債的蠻人!
他光顧著和校方求情了。
但最后無論他怎么說,對方態度始終堅決,余思年跪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有說動對方。
他只好起身離開。
兇神惡煞的蠻人從頭到尾也不敢碰余思年一根頭發,只是用粗獷的聲音不停地在他耳邊恐嚇。
余思年腦袋嗡嗡作響,這段時間的磨難讓他整個人呈現虛空的狀態,他已失去了僅剩了一點精力去和現實做斗爭了。
老天似乎對他一直都沒有眷顧過,降臨到他身上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厄運。
余思年眼角有些水光,默默無聲的,順著臉頰緩緩地流下來。
其實他很少哭,再痛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這點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但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
力不從心的孤立無援,軟弱侵蝕著他的四肢百骸,淚水模糊的視線讓他一不留神,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厲先生得知年年摔倒了
余思年這一跤摔得并沒有產生明顯的傷痕,只覺得額角火辣辣地疼著,他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地方是舒坦的。
可這是在學校,余思年不愿意給余沫造成不好的影響,幸好是上課時間,周圍沒什么人經過。
他幾乎是耗盡所有的體力,才勉為其難自己從地上爬起來。
學校給了余思年一周的時間辦手續和搬東西,余思年在回去的路上咬緊牙關,才沒有讓眼淚重新落下來。
而余沫沒有在學校待多一周,而是早早收拾簡單的物品回了家,她的愿望很純粹,就是希望和自己的哥哥多待在一起。
讀不讀書對她來說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但余思年不會輕易就讓她這樣早早輟學出來打工,余沫為了穩住他的情緒,答應暫時先去打零工,等到手頭寬裕了,再去找便宜的民辦學校繼續讀書。
而厲云霆一直在等,等余思年低聲下氣地來找他求助,畢竟,即使不知道這件事的背后指使者是厲云霆,在寧城的人都知道,厲云霆可以一手遮天,他完全能夠替余思年解決這件事。
可等了一周,都沒有等到余思年的半句消息。
顧宇看著厲云霆這些天茶飯不思的樣子,心里不是滋味。
他進來匯報近況:“厲先生,余思年的妹妹已經從學校辦理了退學手續,東西也全部搬走了。”
厲云霆對著空氣出了一下神,似是有不可思議的情緒從他臉上劃過。
他遲疑了幾秒問道:“這么順利?是不是那個富二代又給他出錢讓他妹去讀民辦學校?”語氣里皆是諷刺。
之前厲云霆就有考慮過這個結果,但根據他對余思年的了解,他打賭余思年不會走這一步。
畢竟以余沫的成績,讀公辦的才是最完美的選擇。
可是顧宇沉默了片刻,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余沫去打工了,余思年……”顧宇停頓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厲云霆平淡的表情,才繼續說,“余思年那天去學校求情的時候,在樓梯那里摔了一跤,不知道……是不是挺嚴重,一直待在家里……”
顧宇沒有看錯,厲云霆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猛然僵了一下,面上的情緒在一瞬間被痛苦侵蝕過,勝券在握的表情也全然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的聲線都在發顫:“什么……摔了一跤!”好端端的,怎么摔了一跤!
顧宇拿出了手機視頻給厲云霆過目。
這視頻是校方為了自保發過來的,當初厲云霆找人恐嚇余思年的時候,再三警告,不準傷他一根頭發。
但不久后張立聯就在監控視頻上看到了余思年摔倒這一幕,他擔心余思年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厲云霆會不分青紅皂白找學校麻煩,便先提供了證據發給了顧宇以示清白。
看著視頻的厲云霆臉色劇變,光是隔著屏幕就能感受到余思年從樓梯上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