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語愣住,一股強烈的失落席卷了他。“我想送她回去。”以姐姐給梅卓的最高權限,只要她同意了,我就能多和她呆一會兒。梅卓輕輕搖頭:“你最好不要和她走的太近。”蘇湘語委屈更甚,淚花在眼底翻涌。他想反駁,可這就是事實。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是會給她帶來無盡痛苦的人,是一開始就被安排來傷害她的人。無論挑出哪一點,于她來說都是致命的。“好。”蘇湘語垂眸說完這個字,在眼淚即將滑落之際轉身離開。梅卓眼光復雜地停留一秒,再次嘆氣,緩慢上樓。不過是個孩子,何必過于苛責。把人輕放在床上,為她脫去鞋子外裳,蓋好棉被。逼自己太緊了,怎么會是件好事呢。撫平她眉心的小山,手背將她的鬢發別到耳后,苦澀自嘴角蔓延。為什么總是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好人不得善終。這么想著,疲憊壓上她的雙眸,身子微傾,在她床邊睡去。……一個月過去,錦氏集團宣布破產。這個曾經創下諸多輝煌的大型企業終究沒有躲過對家企業的襲擊。行業中人議論紛紛,可都不敢舞到此次事件的正主面前。生怕自家公司就是下一頭待宰的羔羊。云銷雨霽,風暴停歇,一切歸于安定。李吟鴻長長舒出一口氣,有種說不出的輕松。但是隱患還是存在的。畢竟,警方仍在調查鴻耀集團研究并應用違規藥物和技術是否屬實。他們可能要調查到猴年馬月了。李吟鴻勾起唇角,掩飾不住的歡欣。好啦,接下來就是養老了。一身輕的感覺真是不錯。她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議案放入抽屜鎖好,而后走出公司大門。董事會輕而易舉就通過了她提交的書面辭呈,同時選舉出新的董事長:梅卓。整個過程看上去行云流水,不帶一絲拖沓,顯得竟有兒戲之感。然之所以如此順利,源于李吟鴻在草擬定向打擊錦氏集團時就開始籌備。梅卓觀摩整個過程,心里苦澀又不能表現出來。想阻止回天乏術。事已成定局,她再想改變都是枉然。唯獨蘇湘語是等結果爆出后才知道。
他震驚,不可置信。急忙沖出去,趁李吟鴻還沒有收拾好行李就找到了她。“嗯?干什么?”李吟鴻盯著攥緊她手臂的蘇湘語,清潤的眸中是全然的笑意。蘇湘語仍不松開:“你不要走。”李吟鴻微微挑眉,示意他先放手,接著折疊衣物:“你什么時候學會命令人了。”“不懂得委婉一點么?”拉鏈拉上,還有一半未整理完全。李吟鴻作罷,倒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看著他。“我走不走,不應該由我自己決定嗎?”蘇湘語心知她極有可能意已決,卻還是爭取道:“她會傷心的。”李吟鴻稍顯發愣,笑出聲來。“你說梅嗎?”“哈哈,你真的好可愛。”蘇湘語被她忽然的笑點弄得不知所措,一只手攥緊衣角,局促極了。“你呀,”李吟鴻很輕地喟嘆,“你是我最愛的弟弟,我怎么會拋下你呢?”聽到這句話蘇湘語眼睛亮了起來,內心又不可避免地蹦出“只是弟弟嗎”的想法。幾秒后,他問:“那你為什么要收拾行李?”你慣會騙人了。李吟鴻望進他眸底,盡是名為擔驚受怕的顏色。站起身,輕輕撫摸他略顯刺撓又柔軟的發絲,聲線柔和。“你總想我給你一個承諾,可惜我負擔不起。”“語兒,終是我對不起你。”“嗚……”蘇湘語嗚咽出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地掉落,越擦越多。李吟鴻抱住他,一遍遍撫摸他顫抖的后背。梅卓在自己的房間思慮許久,在去與不去兩者間矛盾糾結。一刻鐘過去,她一個翻身從床上下來,慢跑前往她的住處。約莫十五分鐘,蘇湘語漸漸平靜下來,眼淚已經浸濕了李吟鴻胸前的衣襟。她將他臉上的淚痕拭去,輕聲道:“語兒,你我相處也有五年了。一直以來我都是把你當成最愛的弟弟來看。”“只是沒有保護好你。”蘇湘語咬著下唇,緘默無聲。“想來這些時日太忙,沒有機會給你過生日。”這么說著,李吟鴻打開一個金色的柜子取出一份木制雕塑,捧到他面前。“這是我做的木雕,是我送你的生日禮物。”“語兒,生日快樂。”蘇湘語雙手接過木雕,是曾經的他q版模樣。一股強烈的情緒襲擊了他,令他一時間緩不過神。蘇湘語開心于這是姐姐親手制作的禮物,拿在手上沉甸甸的,亦如她的心意。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會雕刻。他和她待在一起時也沒見她雕過。蘇湘語盯著她戴有黑色手套的雙手,輕輕牽過,帶著些許不穩道:“姐姐,收到這份禮物我很高興。”李吟鴻由他牽著,眉眼間帶有些許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