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和神情其實都很正常,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極了一些精神分裂癥患者發病時的狀態。醫生護士們看了一眼她手指的床邊的那個方向,都沒說話。“這樣吧,我們先做一些檢查,然后我再看情況給你調整用藥。”“好的……醫生,我這樣的情況還能治好嗎?我什么時候才能出院啊?”南月遙的額頭上貼著紗布,膚色看起來很蒼白,嘴唇也沒多少血色,可這張巴掌小臉還是五官精致,美得有種清薄白瓷的破碎感。醫生記錄的手停頓了一下,回復道:“你好好配合檢查,按時吃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醫生離開病房之后,又有護士走上前,讓她伸出手指測一下血糖。南月遙聽話地把手指遞了過去,她沒有看護士針扎的畫面,可也就是這么一小點的時間里,床邊的那個人卻突然站起身,離開了她的病房。她的視線連忙追隨過去,發現門口有醫生的白大褂閃過。剛才像是醫生在對她病房里的某個人招手。南月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著自己壓在指尖上的棉簽,拿開看了看,上面被扎了一個血紅色的小點。傷口是痛的,她不是在做夢。“你剛才看到他了嗎?”她貌似無意地開口,與一旁正抬高胳膊給她拆卸點滴藥瓶的護士搭話。“誰?”“剛才從我房間里出去的一個男生,你看到他了嗎?”醫院走廊上,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在朝醫生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也跟朝他問好的病人打招呼。而他的身后,跟著一個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的少年。走到辦公室電腦前坐下后,醫生打開醫院的管理系統,調出南月遙的電子病歷,開出了一些新的檢查。“你姐姐的病情又加重了,藥量這塊要加大,ct現在看來對她的治愈效果不大,先停了,后續檢查結果出來,我再給她換一批新藥吃著看看效果。”“嗯。”
醫生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家屬多跟她聊一聊,心理治療就有家庭干預這一項,但聯系不到她的家屬,現在看來只有你能給她做。”少年點了點頭,垂下眼瞼沉默片刻后,又問道:“之前她一直說看不見我,說我不存在,可現在為什么又能看見了?”“可能是這次意外的撞擊對她的腦部神經又產生了影響。”醫生停頓了一下,說道:“她現在不太能受刺激,你們之間有什么要說的話,也都先順著她的邏輯來。這樣可能比較辛苦,但病人目前情況不太好,家屬多包容理解一下。”兩人正交談著,辦公室的走廊里突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鐵盤碰撞聲。少年的注意力被短暫吸引了過去,醫生抬眼瞥過后就又看向了自己手里的單子。“要說的具體就是這些了,來,用藥需知這里需要家屬簽一下字。”可少年的目光卻還落在門口。醫生有些不解,又跟著他一起看了過去,問道:“怎么了?”“……沒什么。”少年接過醫生遞來的告知單,一目十行地把上面的字看完了,隨后拿起旁邊的一只黑色水性筆,擰開筆蓋后,在家屬一欄里寫上了幾個字。家屬姓名:南盛桐。與患者關系:姐弟關系。簽完字后,醫生繼續去查床,少年也準備去姐姐的病房。可是才剛走出沒多遠,他就看到穿著病號服的南月遙正站在走廊的不銹鋼防盜窗格前朝遠方眺望。聽到腳步的聲音后,南月遙轉頭朝他的方向看了過去。“桐。”“……”“我有些分不清了,你什么時候又變成了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