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喃喃:「對癥下藥,自然藥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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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前幾日,長封下起了連日細雨,景明帝乾脆取消元宵慶典,專心處理朝中瑣事。
偷糧一案雖牽涉繁雜,畢竟主要罪責全給小官扛了,于整個朝堂而言稱不上傷筋動骨,反倒有股氣象煥然一新的錯覺。
結案第三天,抱病不出的江簫笙總算收到旨意,于下朝后進宮去了。
還是老面孔,江簫笙大老遠就看到梁百立于殿外,恭敬朝他行禮。
「梁公公?!菇嶓闲械搅喊俑?,還想多問兩句,他已歛下目光,擺態回避試探。
江簫笙一愣,忽地一陣大風起,驟降的雨水斜落,打濕了他的大袖,沉重布料貼著手臂,冰涼透骨。
梁百態度仍是恭敬,卻不愿多言,躬身催促,「大人,陛下有請?!?
「有勞公公。」
江簫笙掀袍而入,人還沒看見,就先被嗆鼻的濃烈苦味直衝大腦,頓了一頓,才走進殿內。
不敢多看,他俐落磕頭請安。
「簫笙來了?!箲B度比上一回親暱許多,景明帝朝下邊瞥了一眼,笑道:「人沒到齊,愛卿先坐,陪朕等等?!?
江簫笙答應下來,撿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入座,垂首用眼角馀光看向景明帝。
興許是解決了心頭大患,景明帝氣色比上回紅潤不少,兩頰長了點肉,莫名添上幾分和藹。
龍椅之上,景明帝單手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白瓷湯碗,晃了晃,空氣中瀰漫苦味更濃,他仍像毫無所覺,仰頭一口悶下。
似乎早有一套流程,景明帝還沒放下碗,太監們送水讓陛下漱口的,急忙開窗點薰香散味的,不過眨眼的功夫,殿內已恢復平靜,馀下龍涎香淺淺飄散。
景明帝用帕子抹了抹嘴,笑道:「聽莊御醫說,你身體恢復得不錯,年輕就是好,耐得住折騰?!?
身體好了,卻沒提起讓江簫笙返回澤水的信息。景明帝如家常間聊,瑣碎問起邊關生活與百姓情況。
江簫笙一一答覆,順勢拐彎抹角與景明帝提了邊關百姓之苦,心頭暗暗揣測景明帝所圖,卻是無果。
熱茶轉涼,又換上一盞。
兩人問答不著邊際,徒勞消磨時間,甚至景明帝都禁不住掐了把眉心,精神漸頹,也不見他老人家放人。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待江簫笙揣度出皇帝恐怕在等些什么,總算見梁百面露喜意,從殿外快步行來,難得失了規矩,「陛下,指揮使求見。」
景明帝擺手,沉聲道:「快讓他進來?!?
語落,內侍急忙出去請人。不久,便見姚盛腳步帶風,挾帶一陣潮意跨進殿內,于景明帝身前跪地請安。
他似是奔波而來,高高束起的發絲散了些許落在鬢邊,大氅更是染了一層飛灰,凌亂落拓,唯獨一雙眼眸晶亮異常,視線快速劃過江簫笙后,道:「陛下讓我查的東西,真有問題?!?/p>